疏州传回来的消息他多少都听见过。
什么日日厮混秦楼楚馆,野花野草纠葛不清,和青梅竹马私相授受,私奔离家珠胎暗结……明明和郎君从未相处过,第一眼便嚷嚷着爱来爱去的,这样浪荡的人怎么能配得上郎君?
他的火气燎到了孟殊台,却换来轻轻一笑。
“背人口舌,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棋声低下了头,小声问:“郎君,您看那女人真是咱们孟府未来夫人吗?”
“不知她身份。许是哪位冒名顶替,盼我一顾,但想来不是罪无可恕的坏人。”
孟殊台放下香扫,又磨起香粉,目光点了点桌上食盒。
“送的什么?”
棋声打开食盒端出团子给孟殊台看,“五彩团子。有豆沙,玫瑰,桂花……”
他讲到后边言语阻塞,讷讷道:“哎呀,郎君不喜甜食,怎么送来的都是?我让他们重做。”
“不必了。恰好你喜欢,吃了正好消消气。”
棋声惊喜眨眼,捧着瓷碗笑嘻嘻:“多谢郎君赏赐!”
孟殊台勾起嘴角,将安眠香粉填进篆模之后轻轻敲击、提起,祥云纹的香粉便成了。
“我乏了想歇息会儿,不用你陪守。自己去玩吧。”
棋声点头应下,捧着五彩团子欢欢喜喜退了出去。
香炉中猩红燃起,一丝丝青紫烟迹蜿蜒而上,似流动的雨痕。
孟殊台透过香烟目送棋声离开,影影绰绰间仿佛又看见了那个踏雨而来又踏雨而去的清瘦身影。
这几年他在华雁寺睡的最好。他想,应是归功于九安躺在这里。
自那个蠢货死后,他意外地常常思念起他,还为此特意找了个神貌相似的棋声。
每年的祭拜不只是维持他菩萨的样子,还为了来缅怀那电光火石,让他如痴如醉的鲜血时刻。
这般看来那个蠢货还算有些功德,值得赏些香火。
只是今日闯来那没头没脑的麻烦……
香中樟脑甜闷的气息如一只淡金色的绒鸟,在孟殊台脑袋里振翅扑腾。
和那女人一模一样。
夕阳烈烈,灿云似烧。
棋声靠在廊柱上,握着勺子馋馋盯着丸子数,“三、四、五……五口就没了呀,这哪里够吃?”
勺子淹下去舀上来一勺飘着桂花蜜的汤汁,棋声唇舌滋得发响,眯着眼睛细品,开心得摇晃。
“棋声!”
“咳咳咳……”
突然一道女声出现在身后,吓得棋声被汤汁呛到,一个劲锤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