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镜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只露出紧抿成一条冷硬直线的薄唇,和那线条陡然绷紧、如同刀削斧凿般的下颌线。
时间仿佛凝固了。
营地里的喧嚣、伙计们的惊呼、王胖子粗重的喘息、吴邪撕心裂肺的哭嚎…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被无限拉远、模糊,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嗡鸣。
黑瞎子抓着吴邪肩膀的手指,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瞬间变得惨白,手背上青筋如同虬结的毒蛇般暴凸而起!那力道之大,让吴邪痛得几乎窒息,哭声都卡在了喉咙里。
下一秒,黑瞎子猛地松开了钳制吴邪的手!
他转身,如同离弦的黑色箭矢,以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头也不回地朝着那风雪肆虐、刚刚被他们艰难逃离的长白山主峰方向,暴冲而去!
“黑爷!!”
“瞎子!!”
王胖子和几个老伙计惊恐的呼喊被他远远甩在身后。
风雪再次迎面扑来,比下山时更加狂暴,如同无数冰冷的鞭子抽打在脸上。但黑瞎子仿佛感觉不到。他的速度快得惊人,在没过膝盖的深厚积雪中如履平地,每一次蹬踏都爆发出恐怖的力量,积雪被炸开,留下一个个深坑。他像一头失去所有理智、只凭着本能冲向猎物的黑色凶兽!
不知用了多久,仿佛只是几个呼吸,又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当那巨大、冰冷、死寂、如同洪荒巨兽般盘踞在山腹深处的青铜巨门再次出现在视野尽头时,黑瞎子狂奔的身影猛地刹住!
他停在距离那扇门十几米远的地方,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喷出浓重的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墨镜后的视线,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地、一寸寸地刮过那紧闭的、毫无生气的青铜门扉。门上的古老浮雕在幽暗的光线下沉默着,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愤怒和绝望。
吴邪哭喊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里疯狂回响:
“进了那个门!”
“被吸进去了!”
“门关了!关死了!”
每一句都像一把烧红的钝刀,狠狠剜在他的心脏上!比当年在西南雨夜,看到那个被拖拽在泥泞里的残破身影时,更甚千倍万倍!
他一步步,极其缓慢地,走向那扇门。脚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每一步都踩在破碎的心尖上。
终于,他走到了门前。
冰冷的、带着亘古死寂气息的青铜触手可及。
黑瞎子缓缓地抬起手。那只戴着黑色半指战术手套的手,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微不可察的颤抖,轻轻地、近乎虔诚地,覆在了冰冷刺骨的青铜门扉之上。
粗糙的金属纹理透过手套传递过来,冰冷得毫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