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还好意思说人家?”无一哂笑,无十以为他在笑话自己,刚要反驳,只见无一伸食指朝下点了点殿中,“就会吓唬人,这些年没长进的,才幼稚。”
那晚,向瑾从殿中走出来,只见一黑衣人站在院里,若不是星月尚且余存光亮,简直要与夜色融于一体。
“见过世子。”无一主动打招呼。
大晟朝堂皆知,陛下手里有一支杀人不眨眼的铁血暗卫,其余者从不在人前露面,除了无一。没办法,皇帝不信宦官,不用婢女,身边琐事全靠他学着打理,想不露脸也做不到。
向瑾一愣,“阁下是?”
无一失望,“世子不记得在下?”当初接应二人从山中逃脱,他可是跟陛下轮番背了这小世子好几日呢。
向瑾眼尾还有些激红,他凝了凝神注视片晌,为难地摇了摇头,“抱歉……恕向瑾眼拙,记不得何时见过阁下。”
无一近处打量几眼,私下腹诽:主子不讲究,又欺负小孩儿。
“不碍事,当年世子高烧昏迷了很久,没印象实属平常。”
向瑾一骇,“你是说,四年前的事……”
无一趁机替主子找补,“陛下向来嘴硬心软,世子见谅。”
向瑾滞了滞,退后半步,随即弯下腰来。
“世子这是做什么?使不得。”无一赶紧阻拦。
向瑾坚持鞠了一躬,站起身后严肃道,“彼时向瑾年幼无知闯下大祸,连累义士涉险,救命之恩,并非这一拜足以报答。不过,”他吸了吸气,“向瑾如今寄住宫中,尚无余力报偿,但大恩存于心间,有朝一日力所能及,但凡义士用得着,绝不敷衍塞责。”
无一被他说得心酸不已,一个劲摆手,“世子不必如此,当初是陛下亲力亲为孤身涉险,吾等不过在外围搭把手而已。”
听无一提到成景泽,向瑾脸色变了变,抿着唇线道,“陛下恩德,向瑾无日敢忘。”
嗐!怎么越描越黑了?本打算替陛下描补些许,反倒是弄得跟挟恩图报组团欺辱人家孩子似的。无一丧气地抬首偷瞄,无十正鄙夷地朝他瘪嘴,无二干脆转开头去。
无一的口齿也没比自家主子强上几许,只好黔驴技穷地转移话题,“不说这些个陈年旧事了,以后世子住在这殿中,不必拘谨。”他抚了抚额头,这话讲得也着实诚意不足似的。
无一苦着脸,“总之,有何需要您尽管吩咐,在下定当尽力而为。”
“费心了,多谢。”向瑾礼貌地回应,显然并未当真。
无一泄气,“世子早些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