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折腾,这一顿吃得耗时极短,末了,两人沉默良久。
“你放我回去吧。”向瑾开口。
成景泽还是那句,“可以。”
向瑾不屑,“不许成亲,是吧?”
陛下默认。
向瑾戏谑,“何必呢,一个替身玩意儿而已。”
成景泽哽了哽,“……不是。”
向瑾嗤声,这句否认于他而言,还不抵一个耳光。现下他若是仍执迷不悟,不如一头撞死的好。
“我若毁亲,郡主如何自处?”
成景泽笃定,“自有安排。”
向瑾定定地望着,“你,娶,她?”
成景泽张口,又蓦地一阖,他突然说不出话来了。向瑾通红的眼尾将他钉在原地,心如刀绞,有些不知所措。
“陛下,”向瑾上前一步,哽咽,“你要,替我,娶了他吗?”
成景泽眨了眨眼,这些天不曾有过一丝动摇的面具裂开一道缝隙,泄出他极力掩盖的走投无路来。
向瑾无助地靠向他,成景泽恍然如梦,被动接纳。
两人身体相贴的瞬间,向瑾铆足劲道,并拢两指狠狠戳在成景泽的穴位上。这一手,是陛下亲自教授的绝技,曾在二人身上反复演练。彼时的你侬我侬暧昧情动,多么讽刺啊。
向瑾毫不迟疑地把手伸进陛下胸襟,摸出了他要的物件。
他疾步走向门口,迈出去之前,转头扬了扬手中的钥匙,回眸一笑。
“向瑾,不要!”成景泽歇斯底里,双目如被刀尖插入,赤红涌血。
向瑾转身而去,毅然决然。
他直奔雪庐一端,钥匙插入门锁中,久未开启的锁具略微滞涩,耽搁了片刻。他推开密室大门,大步迈入,触发的机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启动,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百刀齐发,万箭穿心。
触发机关的那一刹,向瑾信了,当初成景泽建这道密室,是真的打算杀了自己。他几乎没有任何动作地怔在原地,以陛下的身手,往往进来一趟,尚且赔上大半天性命,他避无可避,徒劳挣扎。
当然,他并不是很想死,可在这场必须要有一个人妥协的较量中,他没有别的筹码。活着,赢了,那他就去做完未竟之事,若是死了,也不过一了百了。
向瑾顿在门内,阖上双眼。预料中的剧痛未至,他被一把蛮力扯得飞了出来,跌坐在地面上。向瑾茫然抬头,陛下挺直地跪倒在他的对面,两边膝弯插着匕首,一只手掌被箭矢射穿。他披头散发,被强行冲破穴道的反噬激得不住咳血……简直不像是一个活人,更似被鲜血浸透的魔王罗刹。
向瑾猛地窒息,继而无知无觉地泪流满面。他想要爬过去,可手脚抖得不听使唤,明明遍体鳞伤的是那个人,可动不了的却是他。
因而,他眼睁睁地凝着成景泽艰难地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出雪庐,留下一地血污,没有回头。
是日,世子“病愈”出宫。
两日后,陛下在偶感风寒休憩过后的早朝上,钦赐荣国公府与瑞亲王府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