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父亲惜字如金,每每归家,指多考教一下他的功课,甚少夸奖,之后便是没完没了地处理公务。兄长倒是和蔼,但替父亲守军在外,十年间,回家的次数一个巴掌填不满。
向瑾固执地一趟一趟往锅中添着热水,直到门外一连串的脚步上,无十率先跨了进来,惊喜道,“哎呀,居然有锅子吃。”
福安递了筷子给他,“我们家少爷特地准备的。”
“多谢世子。”无十没心没肺地长叹一口,“唉,之前不觉得这皇宫哪里好,待得憋闷死个人。出去这一趟,别说,还真有点儿想家的感觉。”他呼噜了一把福安的脑袋,“大概是想你这家伙了。”
福安甩开,忙着摆碗筷,回头嗔他,“没大没小。”
“谢世子,谢福安。”向来不多言不多语的无六接过筷子,坐了下来。
杜院判刚刚歇了诊,匆忙赶来,乐呵呵入座,“上次吃涮锅子还是前年除夕呢。”
无二将人接了回来,落在最后,伸手关门。
“欸……”向瑾急了,“怎么就关上了?”
无十反应快,“无一陪陛下去皇陵了,今夜怕是赶不回……”他以最快速度烫了两片肉塞到嘴里,满足地咕哝着,“他们可是没口福喽。”
向瑾:“……”
“少爷,”福安喊他,“您不吃了吗?”
向瑾走出去两步,又转身回来,“吃,为何不吃。”失望的心情他最是清楚不过,自然不能做扫兴之人。
皇陵百里之外有一座落霞山,山上有座玉泉寺,风光秀丽,香火鼎盛。只是,间或有达官显贵家的女眷前来上香暂住,便会清场,惹得百姓空跑,牢骚满腹。
“这又是谁家的姑奶奶来了?”下山的大婶拐着筐抱怨,“都是些贪心不足的,恨不得全天下的好事都落自己脑袋上,也不怕招佛祖厌弃。”
“嘘。”同行的妇人赶紧扯了她一把,回头指了指寺院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小心祸从口出。”
大婶不情不愿地闭上嘴巴。
妇人低声道,“刚才我打听了,是崔府新晋的姨娘来求子,心急着呢,据说这大半年里,每月十五前后都要走上一趟。”
“一个姨娘,如此大的排场?”大婶眼白翻上了天。
“谁说不是?本不该的,但是人家命好,嫁入高门,又有个身为国公夫人的小姑陪着,自然水涨船高。”
“国公夫人?便是那年纪轻轻便守寡的崔家嫡小姐?”
“是吧,除了向家的寡妇,这京中也没第二个国公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