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刘壤大踏步而来,“您这是要去哪?”
向瑾无奈地驻足,“……皇陵。”
刘壤一愣,“您大婚之日……”他被这两人整懵了,陛下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将一干人等全数带往皇陵,就是怕刘氏举事波及世子大婚……世子这又整得哪一出?
耽误了这许多工夫,向瑾没空再与之掰扯,“劳烦将军护送我过去。”
左右得把世子看好了,否则他吃不了兜着走。刘壤斟酌片刻,点了点头。
只是这三两句话的工夫,他们再往外走,却被拦住了去路。
太后胞弟——刘氏家主推着轮椅上的一人立在院中,手中一把利刃抵在人质脖颈之间。
向瑾倏然止步,“先生。”
“你作甚!”刘壤大步跨前,又蓦地停下,“你,你别动。”
“贤侄……”家主的手一抖,刘霄侧颈淌下一道血线。
刘壤目眦欲裂,“你别碰他!你要作甚,你直说,别碰他!”
家主唇角一勾,“将军稍安勿躁,先放了方统领。”
刘壤没有一息的迟疑,回身将方羽从属下手中扯过来,三两下解了捆绑,径直推过去。
方羽站稳身形立马转头,“拿出北营的兵符来。”得北营者得京都,自皇帝登基以来,南营上下就被这句话压得喘不过气。眼下,他若是拿到北营兵符,即便无法随心所欲地调动,至少可以将北营兵马圈在原地,南营伺机而动。那么,无论皇陵那头局势如何,不管康王在谁手中,凭借南营三万兵力加上一半禁军,何物不可得?直接兵反,亦不在话下。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方羽伸出的手隐隐战栗着。
刘氏家主皱了皱眉,他未料到手中之人能够做如此筹码,太后给他的指令是拖住刘壤而已。他缄默片刻,配合着将手中匕首又压下半寸。
颈侧肌肤被彻底割开一道裂痕,皮肉翻滚,距离致命之处不过毫厘之间。滚烫的血与刺目的红称得皮肤更加苍白,脖颈愈发脆弱。而端坐的那个人,静如雕像,没有丁点儿伤害发生时本能的后撤和躲避。
刘霄就这样静静地端详着刘壤,将其轮廓牢牢印入心底。刘壤双目赤红,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心渐渐洇出血色。就在他瞳仁震颤,手掌战栗着伸向怀里的那一刻……
刘霄开口,他淡声道,“太后刘氏犯上作乱,请将军秉正无私,铲除奸党。”一句言罢,他侧首迎着利刃撞了上去。
“不要!”刘壤不管不顾地冲将过去,仍是晚了。
“先生……”向瑾的惊呼如一团吐不出的血肉,堵在咽喉深处。
从皇陵冲出重围前往北营求援的暗卫,与世子一行在山路入口迎面撞上。
向瑾,“出了什么事?”
暗卫吐出一口血来,“太后造反,林远叛变……刺伤了陛下。”
向瑾眼前一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