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领证以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奇怪,在温弥看来是的。
他们从十岁就认识,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像是误入彼此根系的植物,盘踞的根须在地底,生出的那部分会有着绝对的安全距离。
领证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好像是惊天闪电,刹那间劈歪了原本在刻度上的关系。
或许,她不需要当回事。
离了就行。
但是从前她不会因为陆昭野的一句话而心跳加速,也不会一个动作或者是眼神而感到呼吸困难。
更不会在对视间一遍遍去回忆醉酒那晚的场景。
“弥弥……”温康的声音涌进屋子。
温弥还未缓过来的神经再一次绷紧,下意识往后面看,手一抖文件袋掉在地上,正巧落在温父面前。
牛皮袋里的红本滑出一个角,差一步,全貌就暴露在视野里。
“怎么冒冒失失的,爸爸吓到你了?”
温康正要弯腰。
温弥音量猛然提高:“爸,你别动!”
温康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温弥心提到嗓子眼,脚往前迈,欲去抢,一双手搭在她肩膀,整个人被圈进一股雪松香中,稳稳地推她到旁边。
肩膀处擦过一道影,侧头只看见陆昭野弯腰,半挽的小臂有力地垂下,先一步捡起地上的东西。
陆昭野:“不好意思,没拿稳。”
“没事,东西收好,先吃饭,都过饭点了。”温康轰他们先去饭厅,自己则上楼换衣服。
“收好。”陆昭野提醒她。
温弥缓过来,腿都吓软了,她不敢想如果被发现,会闹成什么样。
保姆做了一桌子菜,六冷盘,八热菜,一汤河羹,一面点,一甜韵,中式宴请的结构。阿姨擦着手说,“鱼早上钓的,听说是野生的,下午刚送来。”
“搞这么正式,奶奶呢?”温弥扫一圈,站江昀旁边,没落座。
“哪儿正式了?平常不也吃这些嘛。奶奶去看枫叶,你叔叔陪着的。昭昭你坐这边,看看今天的菜合不合口味。”江昀拉开凳子,招呼陆昭野坐在温弥旁边。
就这样,主座江昀,温弥和陆昭野挨着,温康在陆昭野旁边。
“江姨,你太客气了。”陆昭野笑了笑。
温康:“昭昭,喝两杯?”
“好。”陆昭野爽快地答应。碰杯,一杯酒下肚。
江昀用公筷给陆昭野夹菜,换了个语调,“少喝点酒,多吃菜,昭昭,尝尝鱼。”
温弥夹了一块旁边的红烧肉低头吃着。
陆昭野道谢后看温弥一眼,转过去对江昀笑:“江姨,能麻烦您再给我一碗汤吗?弥弥知道的,我喝酒前习惯喝两碗汤。”
温弥被汤呛着,不停地咳嗽,“谁知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