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幼长在乡野,哪里见过这么贵气又漂亮的人呢?对视的刹那,她的脸蹭的一下红了。
王重愣了下,忽然懊悔极了,他随便找个人家而已,怎偏偏这家人的女儿,模样就有三分像阮泱呢?
他下意识看了眼宁羡,发现他脑袋瞥向别处,全没在意面前这个姑娘,他道:“不必多礼,麻烦请你们这里最好的郎中来一趟。”
郎中帮宁羡拔出箭,敷上药后便离开了,汗水将才换好的里衫打湿,因失血过多,宁羡唇色有些苍白,烛火微漾着,他恍惚间瞥见身边有抹淡蓝色身影,一直在茶几边儿上晃悠。
身子娇小,笨手笨脚,忙了半天却把伤药打翻了。
他凝眸,低声唤道:“阮泱?”
少女听见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开口说话,有些惊慌失措:“你是在叫我么?”
宁羡回过神,看清了眼前的人不是阮泱后,便岔开话题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名唤金莲。”
“金莲?”
宁羡有一句没一句答着,应付似的随口说了句闭眼说:“是个好名字,可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能出去吗?”
金莲一愣,才反应过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有伤大雅,她咬唇道:“好,公子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唤我就是。”
门合上,将洒在地板上的月光隔绝在外,他躺下,心里又如前几个晚上一般,默默哼起了在睡前阮泱一直哄他睡觉的小曲儿。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离开那个女人好久了。
天完全暗了下来,金莲在厨房忙活半晌,总算给众人准备好了晚膳。
用完膳,王重走到宁羡身边道:“殿下,这是巴蜀前方部分布防图,据属下得知,陆文瑾手里的骑兵不算多,或许咱们可速战速决,将其包抄。”
晚风将宁羡额前的发丝不断吹拂着,见他不说话,王重接着说:“阮熹山年事已高,前些天得了女儿的噩耗更是卧病不起,若此番能彻底铲除陆文瑾,拿下巴蜀不过探囊取物。”
宁羡不以为然:“探囊取物?陆文瑾狡猾的很,他手里不过五万精锐便敢冒然开战,谁知道他是不是在背后耍什么滑头。”
“王重,数万人的命运掌握咱们手里,咱们不可掉以轻心。”
王重叹道:“殿下心中是否有了主意?”
宁羡思忖半晌,朝王重招手,示意他靠近些:“你过来。”
王重听罢凑了过去,听完便道:“您是说先派出小部分人马将敌军的兵力摸清楚,假意战败,之后再返回将其包抄,来个出其不意?”
宁羡点头。
“可阮小姐那里怎么办?若消息放出去,您又一直不归家,她会担心您的。。。。”
宁羡揉了揉额头道:“你胳膊肘怎么往外拐,比孤还在意她?”
“属,属下不敢。”
王重语塞,这几个月,他亲眼见宁羡对阮泱的态度上有了巨大的变化,原本以为他是对那个可爱的小姑娘上了心的。
宁羡在榻旁靠着,今夜皓月当空繁星点点,他望着空中圆盘似的月亮,心里泛起一丝难隐的酸涩。
阮泱会不会在乎他的生死?
一定会。
他将手里的柴火折断,懒懒扔进篝火里叹道:“好了,等日后回去,孤会同她解释清楚,这段时间只能先委屈她了。”
“对了,派人传信给阮溪,叫她那边儿机灵点。”
王重道:“是,殿下。”
……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就到了盛夏时节,寺中的红山茶花开的正艳,将佛寺隐藏在郁郁葱葱的草木之间。
兰荣自从知道上回季长欢来拜访过,心中便警惕起来,生怕她说些阮泱不知道的真相。为了保险起见,她借为宁羡祈福拜别了季家,几个婢子领着阮泱住进了不远处山上的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