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样貌实在出众,没有药效遮掩,不时有羽毛尖儿般的视线扫过来。几个地痞蠢蠢欲动,想要凑近搭讪,全被萨拉尔刀子似的眼神戳了回去。
不得不说,这张脸的恶人气质还挺好用。
也有人相对礼貌——一位优雅的女士端着酒走近,称赞萨拉尔的眼睛。
“多么少见的钴蓝色,真像卡恩斯的青金石。”她口中赞美萨拉尔,身体朝弥斯的方向挪了挪,“……亲爱的,这只小羊羔是谁呀,你的弟弟吗?”
听到后半句,弥斯皱起脸:“你们侮辱人的方式还真是丰富多彩。”
“没准我就是卡恩斯家的一员呢。”萨拉尔不着痕迹地引开话题。
“呵呵,卡恩斯们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
女人弯起眼睛,“自称卡恩斯私生子的倒不少,你的眼睛比他们像样多了。”
“感谢您的赞美。”
萨拉尔彬彬有礼地举起杯子,凭空碰了碰——他没有真的和她碰杯,一个委婉又得体的逐客令。
那位女士朝他们甜美地笑了笑,款款离开。见她都失败了,没再有人过来搭话。
“我们可以暂时不吃药。”
女人走远后,萨拉尔说道,“现在看来,类似的眼睛颜色没那么少,敢判断血统的人没那么多。”
弥斯不语,他还是觉得抠这小子的眼珠最简单。
午后时分,他们站在了下城区最大的建筑前。
它最初是某个宗教的教堂,后来那个宗教消失在历史中,它也被火烧没大半。瘟疫时代,城主将它修葺一新,作为下城区的临时医院。
如今它摇身一变,成了罗沙城举办“魔基召唤仪式”的指定地点。
据说上城区的人想以这个选址彰显自己的“善意与包容”;下城区的人则普遍认为,贵族老爷们只是不高兴他们浩浩荡荡前往上城区,弄脏自家的好地方。
九月的第一个周六马上要到,教堂已然准备得差不多了。
布满裂纹的墙壁粉刷一新,破损严重的尖顶也用魔法加固过。教堂外墙装饰了象征祝福的月桂枝和银铃铛,石阶上铺了长长的红毯,有那么几分盛会气息。
教堂大门边横着两排长桌。
左边桌子堆满免费糖果和面包丁;右边则整整齐齐摆着零碎骨头、昆虫翅膀,以及绑着蝴蝶结的猪毛和马鬃——它们同样是免费的,供没带祭品的穷孩子们使用。以上皆由组织仪式的宫廷法师提供。
下城区的商人们也不想错过一年一度的机会。他们在更远处搭起一圈圈小摊,售卖各种各样的祭品材料、小吃和杂货。
弥斯兴趣盎然地扫视周遭。奴隶只有被圈养在室内的记忆,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新鲜的。
“给你,想买什么买什么,千万别抢。”
萨拉尔未雨绸缪地掏出两个银盾,“现在我们最不需要的就是骚动。”
弥斯:“我又不傻。”
说这话时,他一直在瞄某个摊位——有位女士在卖干酪拌浆果。它们盛在折成碗状的叶片里,颜色红红绿绿,十分亮眼。
接着他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所以你宁可冒险让我自己买,也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我又不是你的保姆。”萨拉尔坦然道,“而且我还挺好奇你会怎么做。”
意思是他会时时刻刻盯着自己,弥斯磨了下后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