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戳中了池景烁心里憋着的那个口子。
“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那个臭脾气!”
他像是抓到台阶,声音一下子拔高:
“今天在学校,有几个外班的找他茬,我看见了就冲上去帮忙,话都说好了,那几个人也怂了。结果呢?”
他气呼呼地瞪大眼睛,语速飞快:
“结果那家伙从头到尾一句话不说!我看他一眼,他倒好,那眼神冷得要死,理都不理我,直接就走了!把我一个人晾在那儿!你说他是不是有病?!我好心帮他还有错了?非要被人按在地上打一顿他才高兴是不是?”
说完,他红着眼像只求安慰的小动物,满心盼着能得到认同。
然而,等来的却只是一声轻笑。
“呵……”
池景烁整个人怔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这种时候,不应该先安慰安慰他受伤的心灵,再骂骂祁默那个不识好歹的混蛋吗?
“就为了这点事?”
“小事?”
池景烁像没听清般眼睛瞪大。
“在你眼里这是小事?!”他气得从床上爬了下来,“我被人当傻子耍,你觉得是小事?!我好心帮他结果被当瘟神一样甩开,这也是小事?!”
话吼出口,嗓子哑得厉害,眼眶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发烫。
“对……你当然觉得是小事。”他自嘲地笑了笑,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反正你现在看他什么都顺眼。那我呢?我这个亲儿子在你眼里算什么?”
池洺川神色依旧平静,没有被他的情绪点燃。
“景烁。”
低沉的一声,像有重量一般压在空气里。
他站起来,走近。池景烁下意识想后退。
一只手落在他肩上,稳稳地按住。
“你是我儿子。”
简短几个字,像锚一样,将他即将失控的理智拽了回来。
池景烁僵着,呼吸陡然乱了,眼睛酸涩得厉害。
“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那声音平静而笃定。
池景烁像被抽空了力气,跌坐回床上。他低下头,肩膀不受控制地耸动起来,低低的抽噎很快染湿了掌心。
池洺川注视着他,语气也跟着轻下来:
“别为了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事,把自己气成这样。”
冷静的声线,像一阵冷风,把房间里浓稠的委屈都吹散了几分。
池景烁的哭声顿住。
他鼻尖红着,缓缓抬起头。睫毛全都湿透,眼睛里满是迷茫。
——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事?
……是在说祁默吗?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抬着一张泪痕斑驳的脸,茫然地看着父亲,鼻尖还一抽一抽的,只觉得大脑都要停止运转了。
池洺川拿过床头的纸巾,一点点为他擦去眼角的湿痕。
“你就为了我哄了他这样的小事吃醋?”声音里多了点无奈,像是在看一个闹别扭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