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马球?”这话题转变得快。
李绍并未看她,目光落在溪水中游鱼上:“之前答应你的,忘记了?”
元桃含糊说:“奴婢……记得”
李绍淡淡说:“走吧”
“现在?奴婢还没有换衣服?”
李绍笑道:“就穿这身。”
元桃随着他一前一后走在通往马场的路,前些日子下过雨,背阴处地上泥泞,还没有晒干,李绍穿的本也是便服,并不碍事,元桃穿的却是襦裙,一会儿功夫,裙摆就脏了。
元桃有些心疼,李绍看得出来,抱臂笑说:“这身衣裳入了东宫就穿不得了,届时内府来置办,你令他们多裁几身。”
到了马场,李绍牵来一匹高大的白马,将缰绳递到元桃手里,它通体雪白,经秋日午时光芒照射,更显得温柔无比。
“这不是凌云”元桃认得凌云,凌云是枣红色的。
李绍一笑,揶揄她道:“你总惦记凌云做什么,它是匹公马,性情刚烈不羁难以训化,虽可日行千里,却并不适合用来打马球。”
李绍伸出手来扶着她上马,淡淡说道:“这是匹母马,名为柔川,是匹难得的温顺良驹。”待元桃坐稳,他轻轻抚摸马儿的头,道:“她虽然体力有限,速度亦不及凌云,却可贵在通晓人性,有护主之心,无论赛场,战场皆灵动如燕。”
元桃顿悟,牵着缰绳,道:“原来是这样”
李绍笑意不减,语气温和:“不是越快的马就越好。”
诚如李绍所言,柔川确实聪明温顺,虽然身材高大,元桃骑在它身上未感觉有丝毫不稳,手摸了摸它的头,叫它的名字:“柔风”
柔风温顺的眨了眨眼睛,元桃更是喜爱极了。
李绍选了匹棕马,翻身上马,与元桃平齐,秋后阳光并不灼人,却略有刺目,他见她模样可人,笑道:“你若是喜欢,这柔风就归你了。”
元桃有些受宠若惊,怕他是开玩笑:“殿下,您真要将这柔风赠与我吗?”
李绍笑道:“你叫我殿下,难道我连一匹马都舍不得吗?”他□□这匹棕马远不及柔川温顺,亏他扯着缰绳,含笑道:“不过也不是白给你的。”
乐得见元桃局促,他唇角微扬起,说:“我还没说条件,你紧张什么?”
元桃摸了摸柔风头,确实爱不释手,道:“那您说条件是什么?”
“来年春天会有马球赛,我要你赢过安阳。”
元桃想起那张脸,不由感到厌恶,眉头紧锁:“杨骁”
“你害怕了?”
元桃立刻接道:“才没有”
李绍口吻仍是平淡,含着几分笑意:“她不是抽过你一鞭子,正好你马球场上赢过她。”
“奴婢可以参加马球赛?”
李绍意味不明,只微笑道:“只怕到时候,你就不是奴婢了。”见元桃没听明白,他也不欲细说,从马背挂着的筒里取出一只马球杆丢给她,道:“能不能报安阳的一鞭之仇,眼下全在你自己,你若是赢了,柔风亦一并送你。”
元桃默了默,投去探究的目光,问:“那输了呢?”
李绍凝着她的眼睛,蓦地,神色稍沉,挑起一抹玩味的笑:“心甘情愿给我做妾室。你有这个胆量吗?”
元桃话凝在嗓子。
李绍问道:“怎么?又想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元桃头一扭:“我才不想问,马球赛而已,我定会赢安阳。”
李绍一笑,卖了个官司,说:“好,不过安阳自小马背上长大,十二岁时就能弯弓射鹰。”
元桃脸色一暗:“她输过吗?”
“输过”
元桃松了口气,只听李绍悠悠又说:“只因李嶙将她马鞍上的带子给割断了一条。”
元桃盯着他的眼睛,他那黑眸里似乎蒙了层笑意,她斩钉截铁说:“殿下您是故意的。”
李绍不置可否,从身后筒里又抽出来一只球棍,淡淡道:“你已经答应了。”他将她心思拿捏彻底,瞥她一眼,不等她开口,先一步说道:“现在反悔,亦算输。”
元桃又愤懑又无奈,道:“殿下您早就算计好了,你的心肠是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