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听到动静,微微抬头,眸色在触及到那抹纤细熟悉的身影时,瞳孔骤然一缩。
但仅仅一瞬,他就收敛了所有情绪,神色重新归于冷淡。
他看懂了,燕舒愿意和他们一起来。
看来,她是真的信任他们。
如果说燕舒曾经不清楚父母死亡的真相,他可以理解,但她现在明明翻看过那本日记,怎么会一点怀疑都没有?
她怎能不知?怎又会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般一样跟仇人之孙在一起。
这个念头让他指尖骤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傅砚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神色,步伐一顿,随即大步向前,将燕舒自然地护在身后,眉眼冷沉至极。
傅衍紧随其后,面上带着惯常的温和,却挡得更严实,视线沉稳而锐利。
“许默。”傅衍声音低缓,“我很赞赏你的工作能力,你是个年轻有为的人,只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许默嗤笑了一声,目光冷淡至极,连一丝回应都懒得给。
傅衍指尖微紧,深吸一口气,不再绕圈子,开门见山:“你跟傅晦庵有矛盾,这我们清楚,但你为什么要潜伏在傅砚身边,甚至刻意接近燕舒?”
空气骤然冷凝。
其实他们心中已经有了大概,多半是要借他们之手,替他的父母复仇,只是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何他要盯着那些工作记录,还有那些被撕下的页码是什么,是否跟他有关系?
许默抬起眼,神色淡漠,冷冷地打量着眼前这对兄弟。
虚伪。
虚伪得令人作呕。
京城的达官贵人,永远是这种冷淡而克制的姿态,俯瞰一切,居高临下,和他记忆里的傅晦庵没有半分差别。
哦,不,怎么说会没有差别呢?他们本就是一脉相承的血亲。
讽刺和愤怒交织在眼底,他勾唇,声音却淡得近乎无情,带着刺:“还记得你们父母怎么死的吗?”
话音落下,空气瞬间死寂。
傅砚眉眼间的冷意骤然凝成实质,身侧的拳头紧得指节发白。
下一秒,许默慢慢转头,视线落在从傅衍身后探出半张脸的燕舒身上,眼神锋利得像刀子,冷冷地吐出一句:
“还有你,还记得你的父母和同事,是怎么死的吗?”
燕舒脸色骤白,整个人像被人狠狠掐住了喉咙,呼吸一窒。
傅衍眼底骤然涌起浓烈的震惊和心疼,他顾不得心里的翻涌,直接将燕舒拉进怀里,手掌一下一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兽,指腹温热,力道细致又耐心。
“别怕。”傅衍低声哄着,声音温柔得近乎缠绵,却难掩指尖细微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