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云汀不置可否哼了一声。
“你们玄陵山戒备还是不够严,我今日到处溜达都能畅通无阻。”想起今日在藏书阁的事,宿云汀委婉提醒。
闻言只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应下。
宿云汀见他这般,也不再多言,心知此人一旦应允,便会做得滴水不漏。
清辉殿。
自回来后宿云汀便有些意兴阑珊。他斜倚在清徽殿窗前的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窗棂上的冰棱,半晌无话。
谢止蘅自殿外步入,行至宿云汀身侧,从袖中取出一只乾坤芥子囊,递了过去。
“清时长老送来的。”
宿云汀闻声转头,视线落在精致的芥子囊上,有些怔愣。
他伸手接过,只见其中琳琅满目。几只上好的白玉瓶内,丹药灵气满溢药香浓郁,显然品阶不凡。除此之外,还有一叠厚厚的符纸,无需灵力也能催动,以及几件小巧却威力不俗的护身灵器。
宿云汀握着芥子囊,指尖微微收紧,一时语塞。半晌,才低低地咕哝:“这老头子……”
谢止蘅见他收下,淡声道:“改日我寻些珍品,当作回礼。”
“不必了。”宿云汀摇摇头,将芥子囊妥帖地收入怀中,“许多年前,我就将‘回礼’给他了。”
十数日一晃而过。
夜半。
宿云汀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起初只是一股若有若无的暖流在四肢百骸间游走,渐渐地,那暖流汇聚于丹田,化作一团灼人的烈火,几欲将他经脉焚断撑裂。
“唔……”压抑的闷哼从喉间溢出,宿云汀蜷缩起身,额上冷汗瞬间浸湿鬓发,整个人如坠熔岩,意识剥离。
这动静很小,不知道还以为是梦呓,却还是惊扰了在不远处蒲团上闭目打坐的谢止蘅。他倏然睁眼,那双清冷的眸子在暗夜中犹如寒星。
他疾步来到床边,俯身垂眸,语调里泄出几分慌乱:“怎么了?不舒服?”
宿云汀疼得眼前阵阵发黑,只觉一股灼热的浪潮要将他神魂吞没。
他艰难地睁开眼,对上那双关切的眸子,声音发着颤:“不知道……好热……身体里像是有火在烧……”
话音未落,一只微凉的手掌覆上了他的额头。
那冰凉的触感宛如甘泉,宿云汀几乎是出于本能,依赖地朝那片清凉蹭了蹭。下意识的亲昵动作让他自己都愣住了,身体瞬间僵硬。
谢止蘅的动作亦是一顿,覆在他额上的手掌停滞了片刻,指腹下是细腻滚烫的肌肤。他默不作声地收回手,宽大的云袖滑落,遮住微蜷的指尖。
“灵流紊乱,是破境之兆。”谢止蘅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他并指迅速点在宿云汀眉心、膻中等几处大穴,一股至纯至寒的灵力渡入,强行将宿云汀体内乱窜的灵力收拢、安抚。
宿云汀只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冰火两重天,一边是焚身的烈焰,一边是冻骨的寒冰。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的经脉中追逐、碰撞、最终缓缓交融。
剧痛褪去,宿云汀大口喘着气,他望着谢止蘅,喃喃自语:“我觉得……我可能要筑基了,可我修为尽失,怎么会直接跳过练气一步筑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