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尤丽丝不想睡觉。
她打着哈欠,趴在林洁妮的胸前,感受着对方的手有规律地拍着她,眨巴眨巴眼睛,溢出几点泪花。
“睡吧。”
林洁妮拍打的力度很轻柔,犹如海浪一下下地将她推向梦的彼岸。
困意一波一波涌上来,她感到自己正向宁静的水下不断下沉。
她抱住林洁妮,吸了吸鼻子,闻到了熟悉的幽幽体香。
“我害怕。”
她闻着林洁妮的味道,也觉得很安心,但就是不愿乖乖合眼。
某种古怪的预感,告诉她,她会做一个悲伤的梦。
如果不睡,是否能阻止呢?
“怕什么?如果你不睡,我就不要你了。”
林洁妮一本正经地恐吓她。
“不要……我只有你了。”
尤丽丝被吓到了,这才不情不愿地放松下来,舒展身体,任由意识在梦的海洋中驰骋。
*
她梦到了一片茵茵草地。
湿润的叶片绿莹莹,露珠如同滚动的珍珠,闪烁透明的光。
夜风温柔地环抱着她,像一双手臂;也像母亲的低语,在她耳边唱摇篮曲。
皎洁的月光照亮小路,陪同暗淡的星光,将她引向一间似曾相识的木屋。
木屋红砖绿瓦,风雨不动地伫立在森林深处,宛如一片属于心灵的净土。
尤丽丝走进木屋,瞥见摆在桌上的书本,每一页都是雪白的。
她正好奇地拿起查看,便听到,随手关上的门被叩响了。
“梆梆梆、梆梆梆——”
连贯的敲门声,短促有力,令人联想到极富韵律的打击乐。
音调时而低沉厚重,时而高昂明亮,暗示出来人瞬息万变的心情。
是谁前来拜访了呢?
尤丽丝打开门,没有看到人影,再一低头,才发现一只三瓣嘴的兔子正冲她微笑。
兔子比雪更白,捧着一朵野花,长耳朵羞答答地垂到下巴,遮住毛茸茸的脸颊。
“这是送给我的花吗?”
尤丽丝伸出手。
兔子牵住了那只手,也把花交给她。
它拉着尤丽丝,穿过狭长的林间小径,拨开茂密的草丛。
萤火虫提着灯笼,围绕她们飞舞;草木的香气沁人心脾,将她们包裹其中。
“哗啦啦、哗啦啦……”
是哪里的小溪在水波荡漾吗?
尤丽丝拈着花枝,在兔子的带路下,行走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也听到水声、鸟叫、虫鸣声。
漫长的道路仿佛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