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是不遵循物理法则的。
当深陷其中时,尤丽丝感到难以呼吸的压抑。
黑暗挤压着她,从四面八方。
如同被卷入深邃的大海,水流推动她,形成螺旋向下的漩涡,吸着、吸着,将她向不可测的底部不断地吸去。
她想要找到一根浮木,或是一道上升的阶梯。
可水下搅动的蟒蛇,无声无息地将长长的尾巴缠上她的身体,断绝了最后的生机。
*
从梦中醒来,尤丽丝香汗淋漓,急促地喘气。
仿佛还被海底密闭的空间束缚,扑腾着四肢也无法逃出生天,她的心冰冰凉,掌心也分泌了一层湿滑的水渍。
脑袋很昏沉,愣了两三秒,她才发现,周围的环境变了。
睡前她在沙发上躺得四仰八叉。
醒后,她却是在宽大的床上,腰间搭着老婆的手臂。
“原来缠住我的蟒蛇是你呀。”
她努起嘴唇,很懊恼地,窝进林洁妮怀里将她抱紧。
“做噩梦了?”
林洁妮问她。
“嗯,好可怕。”
打了个哈欠,尤丽丝缓过气来,亲亲热热地蹭着老婆,蹭到两人的睡衣噼里啪啦起了一阵静电。
林洁妮捏了捏她的鼻子:
“这么黏人?”
“唔……”
鼻子不通气,尤丽丝就张开嘴,闷闷地应了一声。
她曾经把不想结婚挂在嘴上,其实是没有谈过恋爱;真谈了,尝到滋味了,就想一直和对象腻在一起了。
就像现在,她戴着林洁妮送给她的珍珠项链,也看到林洁妮戴着她送给她的碧玉手镯,心尖泛起甜滋滋的愉悦,就连噩梦的阴影也飞速淡化了。
想到这里,她正要说些温存的话,就唐突地嘶嘶抽气。
睡眠时间过长,睡梦中又不太安分,拼命挣扎闪到了腰,她一动,腰肌又酸又疼。
林洁妮伸出手,一回生二回熟,给她按摩已经颇有几分技巧了。
尤丽丝享受地眯起眼,咕咕哝哝,对老婆撒娇:
“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呀。”
老婆就是她的贴心小棉袄。
“不会没有的。我是属于你的,你也是属于我的。”
林洁妮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沉沉地砸在她的心头。
“好哦。我们属于彼此。”
尤丽丝要融化了,化在妻子的怀抱,脸颊一片胭脂般的浓粉。
她忘掉了一切,只顾着和妻子谈情说爱,微微仰头吻住妻子的唇。
妻子用力揽住她柔软的身躯,如捕获了千金难买的宝物,坚决不再放手地,以不由分说的强势入侵她的唇齿之间。
*
第二天,林洁妮陪同尤丽丝去医院拔智齿。
出门前,两个人换衣服。
“喏,穿这件、这件,还有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