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日子可不好过,尤其是像洛子期这种鲜少坐船的人。
他在船上时就头晕脑胀,下船后更是瘫在路边,差点上吐下泻,连连哀嚎道:“小爷再也不坐船了!”
这声哀嚎实在太过响亮,惹得众人都往这边瞧。
李青苏连忙背过人群掩面,伸出一只手拉起毫无形象的洛子期。
“……你这也太丢人了!”
洛子期忍着恶心,撑着绝命剑缓缓起身,满眼震惊,阴恻恻质问:“你嫌我丢人?”
李青苏察觉到他话中的威胁之意,闻言立马变了嘴脸。
“怎么会!有洛少侠这样的好友,我骄傲,我自豪!”
洛子期还未来得及再笑骂他两句,便听见身后传来刘丰粗犷的声音──
“我家主子不便来青州,可否请少侠宽宏大量一次?”
洛子期转过身,蹙眉看向刘丰,本就坐船坐得十分不爽,听见这话更是语气不善。
“那我家青苏还不便去给王三看病呢,你怎么不宽宏大量一次?”
李青苏抿了抿唇,站在洛子期身后。
刘丰瞧着脸色有些苍白的洛子期,听见这声大不敬的“王三”,双眼微眯。
“少侠该知道琅琊王氏的地位,李公子给我家主子治病,可少不了好处!”
“那你去找李百药啊!”洛子期冷冷嗤笑一声,“抓个学艺不精的小徒弟,谁知道你们在打什么坏主意!”
刘丰死死咬牙,手中紧握铮亮大刀,与身后的随从们站在一起,一排健壮的身躯衬得二人略显势单力薄。
但洛子期本就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几日一直没打起来,那是双方都在忌惮。
他如今面对这群人虽说还是没有打得过的把握,却也不怕。
船上不好跑,下了船还跑不了吗?
李青苏紧张地瞧着洛子期,观察着对面的动静,生怕打不过两个人都得死在这儿。
不过瞧见洛子期那张镇定自若的脸,他稳了稳心神。
起码,洛子期应该不会弃兄弟于危难之中不顾……吧?
临水码头上,来往商客不绝,人群喧闹,此地却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不动,连周围路过的人们瞧见这箭张弩拔的气势,都连忙匆匆离开,远远观望着。
双方一刀一剑,紧张对峙,谁也没有率先动作。
“少侠莫要血口喷人,我等不过诚心诚意邀请李公子治病,怎的就是打坏主意?”
“那行啊,不如先付诊金千两,再谈治病!”洛子期嘲讽一笑,“王三不会连这点金子都拿不出来吧?”
千两黄金作诊金,谁听了不气?
刘丰就生气了。
“少侠实在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本就不是一个隐忍性子,如今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臂膀结实的肌肉贲张,紧握着大刀的指节泛白。
忽然,刀光如电,他迅速闪至洛子期身前。
只听“唰”的一声,绝命剑出鞘!
洛子期连忙抬剑抵挡刘丰的攻势,刀光剑影之间,不过眨眼,二人便已过了几个来回。
他此刻还有些晕船后留下的后遗症,却凭借扎实的基本功,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迟缓。
刘丰咬咬牙,手中动作更加迅猛。
他的武功其实算不上好,即便他察觉到洛子期此时状态并不好,迎战也十分吃力。
不过几十招之间,他便隐隐有些后悔冲动了,但眼下他更不愿直接认输。
他不动声色地示意身后的部分随从前去抓住李青苏,而另一部分,则跟着他一同对付洛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