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蘅实在撑得慌,便决定上街逛逛,顺便消食。
敖树君直送到门外,不放心地交代道:“别走远了,身边别离人,走舒服了就回来。就算是天子脚下,多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温蘅温声道:“放心吧舅母,有竹芝和老哑在,出不了事。”
竹芝拍拍胸膛,老哑默默点头。
敖树君顿了顿,又说:“你也知道,你舅舅天生嘴上没把门,要是刚才那番话,勾起了你的伤心事,舅母替他给你道个歉,你可别往心里去。”
温蘅笑道:“舅母多虑了。舅舅不过是每逢佳节倍思亲。再说魏铜锣的大嗓门满盛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哪能跟他计较啊?”
身后魏士柏的破锣嗓子又响了。
敖树君摸摸她的脸,“好孩子,去玩吧。”随即匆匆而去,边走边对下人道:“实在不行,打晕吧。”
*
距离中秋还有几天,街上的商户已经装扮起来。
彩灯如萤,飞霞遍天,许多摊贩都摆上了应景的中秋时礼。
温蘅和竹芝一路走走停停,在各种摊位前驻足流连。
温蘅看竹芝拿起一个五彩描金的兔儿爷爱不释手,取笑道:“多大的人了,还玩这小孩儿的玩意。”
竹芝分辩道:“不是奴婢。是上次看松杉盯着这个瞧了许久,估计不好意思买吧,毕竟她一向面黑心冷,玩具在她手里看着也像暗器。”
说着话,便把钱付了。又说道:“也不知道她今日告假干什么去了?啊,不会背着我们偷偷杀人去了吧?哎呀,少主您怎么也不问问啊?”
温蘅道:“别人的私事,怎好多打听。倒是你,不是一直和她不对付吗,怎么还惦记着给她买礼物呢?”
竹芝叹气道:“她这人,说话做事都是硬邦邦的,真叫人喜欢不起来。可是少主,您没看到她身上那些伤,密密麻麻坑坑洼洼,新旧交叠,看着就疼。虽然我还是不喜欢她,但是不喜欢和心疼一个人不冲突吧?”
温蘅沉默片刻,正要说些什么,竹芝突然对着前方眼神一亮。
“诶?那不是松杉吗?”
顺着她的眼神望去,果然见一女子,背着包袱转入巷中。大晚上还穿黑衣的,除了松杉,还能有谁?
“少主,我们跟上去瞧瞧吧。万一她杀人了,我们还能帮着埋呢。”
竹芝的眼睛亮晶晶的,透着莫名的兴奋。
对于松杉,温蘅自然也有些好奇,便点头跟了上去。
大概是过于心急,松杉居然毫无察觉身后缀着两条尾巴。
温蘅二人顺利跟着她转过几条巷子,停在一处院落前。
院落很小,看着寒酸,好在院内整洁,看得出主人时常洒扫,对自家院落十分爱惜。
松杉将包袱放在小院门前,走出一段距离,躲在对门巷口,远远掷出一块石子,正中门扉。
屋内闻声走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开了门,四处张望看不到人,但看到了包袱。
妇人捡起包袱,从里头掉出个兔儿爷——和竹芝买的那个款式一样,大概是在同一个摊位上买的。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跟在妇人身后,见状抢先拾起,抱在怀里爱不释手,笑得见牙不见眼。
妇人无奈又宠溺地笑笑,再次往门外望了望,终于关上了门。
巷子这头的松杉也跟着笑,直到门关了,还在望着门笑。
冷不防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这是你家啊?”
扭头便看到竹芝和温蘅两张脸。
竹芝还在不停向前探望,率先朝前跑了几步,然后回头招呼道:“这里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