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五娘抿唇答道:“已经安排好了。”“动作不要闹得太大。”宁王吩咐着:“本王那侄儿可是疑心病很重的人。”“是。”她福了福身子。他要跟这位有手段的帝王抗衡,那点兵马委实是不够的。可招兵买马,蓄养军队,没有哪一样不花银子。只有源源不断的钱输送给他,他才有实质上的保障。他在西北那块儿地方,要银子没银子,只有一嘴的沙。而承安帝在京城安逸地享受着,大把大把的金子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正如衍道所说,凭什么?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就凭那张脸便登上了帝位。那这天下千百年来的能者上位的道理岂不是喂了狗吃?宁王阴鸷地扯了扯嘴角,衍道既说他的命格是杀伐天下的九五至尊,那他便杀给这世人看。连京城都没踏出过的皇帝知道什么是战争?宁王丝毫不怀疑,论行军打仗,承安帝根本比不过他。论治理天下,他有自信可以使国泰民安,他不好色,不修道,他可以比承安帝做得好一万倍。他曾经也是一一心一意守护着这个大燕。可他的父皇,太让他失望了。“那您可是要尽快离开?”姚五娘的声音打断了宁王的思绪,他缓步走到雕花木椅前坐下。“自然。”外头的天渐渐黑了,晚霞也是消失不见,最后一缕残红被阴云所吞噬。宁王端起茶盏,细细摩挲着:“先帝的忌日约莫还有一个月。”圣祖皇帝的忌日,他们几个都要回京城来拜祭。可这一次,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鸿门宴。“您今晚走?”姚五娘蹙眉道。宁王没应话,他揭起杯盖饮了一口,茶水温凉,透着点点清香。“五娘,你同我一道走吧。”姚五娘蓦然抬首,她有些不可置信,喃喃道:“王爷。”她其实很早就在为宁王做事了,早在圣祖皇帝驾崩前一年,那时候圣祖皇帝身子便不行了,远在西北的宁王为了获取京城的消息,便派了姚五娘一手打造了这乐楼。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各道消息穿插其中,又方便避人耳目。也就是那时候才发现了小南燕这个人,他那时还叫竹远。姚五娘见他的衍道和尚宁王趁着夜色搭上了马车,姚五娘同他一道离开了。而这会远在西北阳化城里的衍道正在院子里煮茶,难得的一个晴天,他将经书系数翻开晾晒,安静怡然地享受着。宁王妃自从听了宁王的吩咐,便将人请到了上好院子内,本还想再安排些丫鬟小厮的,衍道却是拒绝了。“衍道大师,到底是为何而来?”宁王妃是内宅妇人,她鲜少过问宁王在政事的消息,可此次实在太玄。衍道睁开眼,看向那个神色严肃朝着自己而来的人,微微一笑道:“王妃看起来非常不解。”宁王妃深深吸了一口气,距离宁王暗中离开西北已经过了半月,昨儿夜里传来消息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她心里这桩事放心了下来,可又不免想到这个神秘的衍道和尚。“是,还请衍道大师解惑。”她坐到他面前,精致的妆容带着几分倦色。衍道提起茶壶给她斟茶,低眉不疾不徐道:“王妃,请。”宁王妃蹙着眉,抬手小抿了一口。衍道望向庭院里角落处的青树,他手里转动着佛珠,目光悠远:“王妃担心宁王爷乃情理之中,可王妃就觉得如若宁王不出手,便能安稳一辈子?”宁王妃怔愣住,她慢慢搁下茶盏,脸色有些发白。她自小熟读诗书,但她擅长的只是琴棋书画,学的也是相夫教子。她对朝廷,对这个执掌天下的位置,并没有多少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