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觉时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不是其他人那种震耳欲聋的鼾声。她听到池宴同许卿说的话了,也知晓今天会发生的事。虽然她听着池宴的声音胜卷在握,可她依旧担忧。古往今来,改朝换代都是常事。谁都不能保证,坐在皇位上的人,永远不倒。狄旎先前对古代帝王大多都没什么好感,可遇见池宴,这个和他祖宗仿佛不是出自一脉的年轻皇帝,她却想看着他坐在万人之上,实现他的梦。狄旎缓过神来,看向面前的池宴,低下头来微微一笑,同绽放开的蔷薇花一样,娇艳动人。“那好。”她偏过头看了蒋鸣与蒋旬一样,淡淡说道:“只是我想,知韫她,大概不想让自己这个哥哥好过吧。”“毕竟,如今沈公子的身子可算不上好。”蒋鸣脸上颜色变幻多端,他憋了许久,还是开口说道:“沈家小子?”他咬咬牙:“蒋知韫如今又和他搞在一块了?!”狄旎睨了他一眼,压根不把如今的蒋鸣放在眼里。而池宴也同样,他也知晓狄旎近些日子来和蒋知韫甚是投缘,她们写的有些信都还不给他看呢。池宴轻声咳嗽了下,他瞥了蒋鸣他们一眼,觉得这收尾工作可能不用自己这个皇帝亲自来做,于是,池宴开口吩咐了下边的人,自己则跟在狄旎身后,屁颠屁颠地同她回了铜雀殿。这戎装虽是按照狄旎自己的尺码做的,可毕竟上边有护甲,狄旎穿着许久,感觉自己的肩都没什么知觉了。这一回到铜雀殿,紫鸢便急忙冲上前来,见着狄旎没事,才松下一口气,伸出手来替她将这身装束给脱下。等到卸了一身的重担,狄旎才锤了锤自己的肩,小声松了一口气。池宴倒是不觉得累,经过方才一役,他还斗劲十足。毕竟没耗费一兵一卒,就将蒋鸣和他的党羽全部拿下了,池宴在狄旎面前,还是有点小嘚瑟的。狄旎虽说没亲自参与战役,可她早就在远处窥视着那儿的动静了。池宴方才的一举一动,尽数收在狄旎的眼底。她看着眼前万人朝拜,有勇有谋的小皇帝,却在她面前一副孩子心性,顿时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这却是带着些宠溺的。“你想怎么处置他?”池宴瘪了瘪嘴,挠头说道:“先前想着,一了百了直接砍了就算了。”“如今呢?”“如今却不想让他这么好过了。”狄旎挑了挑眉看向他。池宴接到了她目光里的询问,缓缓开口:“既然他蒋旬这小子,害得沈家小公子断了一条腿,那叫他也赔一条吧。”狄旎倒是没有想到池宴这般简单粗暴,她还诧异了一会儿,不过片刻后便笑了出来。池宴扬了扬眉:“怎么了?”“没事,只是觉得”狄旎笑脸盈盈的:“如今,你更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好皇帝了。”只是好皇帝,也是需要兢兢业业工作善后的。虽然朝堂之上,看似没有被这场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的逼宫影响多少。可暗地里的大换血,却比真木仓实弹还繁琐的多,于是,狄旎便又开始这三天两头都见不到池宴的日子了。只有第二日早晨起来时,看见一旁有些褶皱的被子和床单,才昭示着这儿昨夜有人来睡过。狄旎揉了揉自己的脖颈,近些日子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感觉睡得有些不踏实,就连眼皮也一突一突地往上跳。她原本以为是蒋鸣的事才叫她心神不宁的,可如今蒋鸣都已经被下了大狱,而蒋旬也被池宴吩咐地打断了一条腿,按理来说,她不应该再为这事烦忧了才对啊。狄旎抚上了现在还一直跳个不停的眼皮,在心里默默安慰了自己几句才下塌起床。只是她方换好衣裳打算用早膳时,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屋外,秋风吹着落叶,俏丽的鹅蛋脸女子笑脸盈盈的看向她。“娘娘。”狄旎揉了揉眼睛,有些惊讶地张了嘴:“知韫!”她三两步走上前去:“你怎么进宫来了?”狄旎有些担忧,她想着蒋知韫如今不应曝光的身份,连眉心都皱了起来。蒋知韫心思缜密,自然知道狄旎的担忧。她面上挂着笑意,松了口气一般的同狄旎说:“陛下如今已经开诚布公了我的身份。”狄旎:?!!她面上神色一僵,心里暗骂了池宴一句,连唇角都抿地紧紧的。蒋知韫见她误会了,便急忙开口:“陛下这也是为了我和阿沉好。”阿沉就是沈家的小公子,沈沉。“况且,陛下不仅仅给我和阿沉赐婚了,还让太后娘娘收了我为干女儿,白白得了个郡主的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