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个,何青生也说不出话来了。
他可以打破原则,给姜丽丽安排省城的任何一家单位,是因为他有信心,省里的领导也会赞同他的做法。
可这些都建立在学校会放人的基础之上。
人家会轻易放人吗?
反正何青生觉得,如果他在上海的话,别说放人,反而一定会用姜丽丽做诱饵,把陈凡这条大鱼钓过去!
嗯,弄不好巴老心里就是这么打算的。
想到这里,何青生看着陈凡,忍不住直叹气。别人家都是老婆跟着丈夫走,怎么到了陈家,就是男的跟着女的走呢?
啥?陈凡去哪里工作都一样?
那没事儿了。
陈凡见何青生不吭声了,显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笑着继续说道,“其实啊,去哪里的什么单位,我都不太在意,这个主要看丽丽自己的意思。而且虽然她学的是纺织工程,可爱好却是服装设计,在这方面,国内确实是上海和广东更占优势。”
何青生瞪大眼睛,“你不会把她安排去广东吧?”
他可知道,周家在深圳蛇口工业区投资了好几家工厂,其中就有服装厂,弄不好真有可能把人送过去,甚至有可能送去美国。
现在出国热虽然还没出现,可有机会见识国外的人也不少,使得向往海外的人越来越多,难保姜丽丽不会想出国?
陈凡却摆了摆手,“没这个想法,至少我没有。具体怎么安排,看她自己怎么选吧。我今天跟你说这个,也是提前说一声。
而且就算没有丽丽工作单位的事,我在这里也待不长。”
说着抽出一支烟递过去,笑道,“原因你也知道的。”
何青生接过烟,轻轻叹了口气,看着他说道,“没办法,作协虽然名义上是专业性的人民团体,但实际上也是体制内的一员,做事也得讲规矩、讲章法。
你本事大、主意多,为单位发展壮大做了很大的贡献,可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你年纪轻、资历浅,而且还有一点非常重要。”
随后轻轻敲了敲桌子,“不在组织内。所以去年我建议你去大学里教书,也不管你来不来单位、出不出作品,那都是为了压一压、缓一缓,要不然再继续下去,别的不说,就说去年,我们通过你搞出来的那个留学生文学兴趣社,与十几个国家的作家组织建立了联系。
这些功劳最后都要算在你的头上,你不在单位,最多只给你算两成,而你在单位,最少也得算你一半,再加上别的各项外联事务,还怎么压、怎么缓?”
不等陈凡说话,顿了一下,他又叹道,“其实你要是个沉稳些的老同志,肯在单位里沉淀个几年,等下下届换届,你依然是全国最年轻的省分会主席,可你也是个不安分的,要我说,熬一熬、等一等,不是什么坏事。”
说完这些,他才把烟塞到嘴里,拿着打火机点燃。
陈凡却两手一摊,满脸无辜地说道,“这个没办法,天生的,实在改不了。”
主要是他确实没想在体制内发展,如果不是时代的特殊性,这年头不在体制里面,很多事情都不方便,比如坐个火车飞机轮船都要求级别达标,他都不一定会去云湖卫生处当那个科长,更不会后来接受何青生的邀请,到省作协里面任职。
何青生点燃烟抽了一口,隔着烟雾看向他,“我给你做介绍人,拉你进组织,怎么样?”
陈凡微微一笑,“何叔,你忘了,我还是个道士呢!”
何青生一听,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这叫什么事儿啊。”
陈凡要是不说,他一时间还真没想起来,这位全国最优秀的青年作家,还是京城朝阳观的观主。
这下可好,什么都不用说了,就看他什么时候走吧。
两人抽烟聊天,过了不到一个小时,过来打扫卫生的清洁组也忙完收工。
等她们离开之后,何青生看着陈凡说道,“这都中午了,午饭你也别弄了,去我家对付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