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工作上的事。”
温祭若有所思地抵着下巴想了想:“她问你下午要不要去天师府?温常德被确认为‘与邪修勾结’,准备取保候审。他今天才刚出院,就被直接带到天师府了。”
“另外好像还有些事情,应该是只能跟你说吧。”
“唔。”
温摇含混地应了一声,加快了喝粥的速度。
是了。在她昏睡的这段时间,外面应该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方都相当重视甚至争抢的陶俑被自己偷偷拿走,不死门那边应该也在急得团团转。
陶俑就这么被自己弄碎了。
心虚情绪混杂着诡异的尴尬再度袭上心头,她喝粥喝得头不抬眼不睁,温祭则抵下巴望着客厅刚浇完的绿植,轻微地叹了口气。
“最近我感觉好多了,或许是血的作用?总之,再喝一段时间,应该就可以停了。”
温祭把目光转回来,落到温摇的身上,温和地笑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你最近在忙什么,但很多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走。我也打算把生活重新掰回正轨。”
“天师府什么的,少接触吧,好不好?”
温摇捏住勺子不说话,听见养兄的声音一如既往,带着些哄人的意味:“如果你喜欢的话,那份兼职可以留着,我不反对。但不要太跟他们深-入交流。万一又出事怎么办,哥哥会担心的。”
“你安心专注学业,我经营面包店,暑假了一起去海边旅游,收集更多面包的配方。这样不好吗。”
“”
哥哥说得对。
说不定恶神已经跑出去了呢。
温祭今天的气色好转不少,没准毋临跑出去之前还长了半点良心,依照承诺把哥哥的病根带离此处,使之恢复健康。这不就是自己费劲取出陶俑的初衷吗?
如今愿望实现了。正邪两派的夙愿,还有恶神跑出去后要搞出什么幺蛾子与她和哥哥也扯不上什么关系。温常德自己搞出来的孽将要面临法律的审判。一切都很好,现在正是为所有荒谬一切画上句号的好机会。
温摇抬起头想说话,声音在喉咙里停顿几秒,脑子里再度浮现出病房里,温常德曾疯疯癫癫吐露过的话语。
他说,温祭就是个怪胎,是死而复生的、吃生肉的怪物。
他还说,从她继承母亲那该死的血脉之时,就注定会被卷入这场浑水里。
她和所有人,都只是祂手底下的棋子,谁也逃不掉。
命运真的能任由故事就这样画上句号吗。
黑发少女沉沉地呼出一口气,眼睑不安地抽-动几下,移开目光。
她坐在阳光挥洒的位置,而温祭则靠在完全没有阳光的阴影处,眯起眼看着妹妹的脸。
那双漆黑的眼瞳内,有着细小的、微乎其微的红芒一闪而过,无人注意。
第43章刀刃
正午,天师府又联系了她。电话里那边乱糟糟杂音很大,听起来像是在押送什么人,隐约还有警笛声。
而且联系她的并非邵蓝云,是另一位更年轻的天师。
年轻天师在电话里说得含混,寥寥几句话表明这边现在有点忙,询问她是否有时间现在就来。
顶着温祭不赞同但好歹没阻拦的目光。黑发少女心虚地咳嗽一声,给出了肯定的应答:“好,我稍后就走。”
“”
家里就这么大,她回答的声音落到客厅格外清晰。她哥站在一侧,没像往常那样明确地表达出不满,那双沉沉的、比平日里眸色更深的眼瞳无声无息地注视着她。直到温摇挂断电话,才轻声开口:“又要去那里?”
“嗯呢,”温摇努力让语气放得轻松很多,“应该没什么事吧,今天可以”
“晚上六点之前。”
温祭平*淡地打断了她,抬起手看了看客厅墙上悬挂的钟表:“六点之前,如果你没回来,我就亲自去找你,好吗。”
虽然是问句,但语气里已经透出不容置疑的强硬,压根没给她选择的余地。
那种奇怪的伪人感又在细细密密地攀援上脊椎骨,温摇靠着墙下意识后退几步,猛点头。
被那双漆黑眼瞳注视着,她除了点头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