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万素素也中毒了。”裴衡告诉她:“我离开时,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中毒。”
万素素也中毒了。
谢玉书几乎立刻清楚是宋玠下的毒。
除了他,还会有谁会同时恨着小刀和万素素?
她的悲伤和痛苦在这一刻突然燃成了恨意,直接对裴衡下令:“抓了宋玠,不用审问立即抓入大牢。”
裴衡这才反应过来,她怀疑下毒者是宋玠?
“章翎。”谢玉书转过身去抹掉自己脸上的眼泪,命护送她与圣上的禁军副统领章翎进来。
等章翎跪到她身后,她再转过脸来已没有一丝慌张和失魂,那张脸上没有泪水,只有冰冷的恨意。
她对章翎下令道:“将肩撵抬入太医院,送我和圣上回宫,太医院今日当值的所有太医随我进宫,替圣上继续诊治,其他人等不得离开太医院半步。”
“还有一事。”谢玉书看向跪在脚边的太医刘奕:“刘太医,我已有身孕两个月。”
裴衡一愣,她有孕了吗?
刘奕也没反应过来,诧异的抬起头望她,皇后的平安脉一向由他诊,有没有身孕他再清楚不过……
可皇后站起身,华丽的吉服上是一张不容置疑的脸,她的身影覆盖住刘奕道:“我有身孕一事,原想等三个月胎像平稳后再说,可圣上突然出事,我要提前公布此事替圣上冲冲喜。”
刘奕明白过来,皇后是不是真的有身孕不重要,在此时此刻她必须已经身怀龙裔。
“臣明白。”
“臣明白。”章翎与刘太医全部应声。
裴衡也再这一刻也全然明白,这是谢玉书唯一能选的决策,这也是小刀在死前所托“帮帮玉书”的意思。
圣上薨逝,皇后无子,前朝必定会逼迫皇后过继皇室的孩子以继承皇位,最优选一定是大皇子十三岁的儿子,可那么大的孩子早已懂事,一旦他继承皇位,那谢玉书的位置就极其难堪。
她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发生。
“臣领命。”裴衡握紧手指,他也绝不想看谢玉书落到那样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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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衡带禁军冲入永安侯府时,宋玠早已在等着了,他知道以谢玉书的聪明很快就会知道是他下的毒。
所以他安然的在暖阁中等着万素素气绝的消息,也等着谢玉书来杀了他。
只是遗憾,谢玉书没来。
裴衡带军冲入暖阁,遣散所有宾客,将他团团围住,怒气冲冲的走到他面前。
“死了吗?”宋玠灰白的脸上还带着笑意。
裴衡压不住怒气,伸手扼住了他的喉咙,几乎将他拎起来:“真是你做的?”
宋玠抬手止住要救他的苍术,在快要窒息的晕眩中又笑了,他感到轻松和愉悦:“玉书不亲自来质问我?杀了我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裴衡不明白,他不是喜欢谢玉书吗?为什么要让她痛苦?
宋玠已窒息到发不出声音,裴衡松手将他丢进轮椅里,听见他在闷咳声中仍然笑着说:“让她亲自来问我吧。”
裴衡不再与他耽误时间,亲自将他与苍术押入大牢。
夜里已经很冷了。
宋玠被关在单独的牢房中,强忍着寒毒的折磨。
老鼠在他眼前窜来窜去,踩在他吐出来的黑血上,他冷得发抖,听见苍术在远一些的牢房里求狱卒将他们关在一起。
没用的,谢玉书特意分开关守就是为了让他一个人受折磨。
可他不在意这点痛苦了,这是他该付出的代价。
他只是想快点见到谢玉书,怕自己撑不了几天。
夜里毒发要昏迷时,他第一次迷信的期待自己还能醒过来,至少……让他在临死前见一见谢玉书,至少让他把苍术托付给谢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