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乌宝金的面,燕谨再三忍耐,将那股情绪压了下去。
这件事离他们太远,没必要露出更多让人察觉出来。
被燕谨含糊过去之后,乌宝金没有多想。
是啊,谁能想到前燕国的六公主会是湾水村里一个被乌霜雪捡回来的孩子。
“现下你们回来了便安心在村子里住下,”乌宝金神色祥和,看着烛火映衬下的二人满怀欣慰,“休息些时日,我让虎子带你们去云城将户籍的事办了。”
燕谨应下。
乌宝金又去看一直不太作声的乌轻轻,满怀笑意地问他:“轻轻,怎的不说话?许久不见爷爷,已经是大孩子还认生起来了?”
乌轻轻捧着饭碗,神情有些不自然,他干巴巴地提起唇角扯了个笑出来:“爷爷,只是好久没见您,心中激动,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昏暗的烛火映照下,他脸上的勉强被燕谨看的一清二楚,已经很老的乌宝金却看不出来。
他哈哈一笑,让乌轻轻与燕谨以后常来走动,就像以前乌霜雪还在时那样。
吃过饭,两人拜别乌宝金,肩并肩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乌轻轻左左顾右盼,像做贼似的谨防周围有人。确认无人之后,他舔了舔干燥的唇,伸手牵住了燕谨。
燕谨任由他牵住自己,低声去问:“感觉怎么样?与人交流时可会难以接受?”
拉住燕谨之后,乌轻轻心中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才放松下来。
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村子里非常安静,四周漆黑一片,恍若在青山上一般。
他连步伐都松快起来,“有一点,不过我觉得过两天就好啦。”
“不必勉强,可以慢慢适应。”
乌轻轻将头歪歪靠在她肩上,半个身体的力放在燕谨身上,带着两分对自己的不满念叨:“不勉强,我不喜欢这样,我得快点适应才好。”
燕谨“嗯”了一声,步伐稳健,任由乌轻轻依着自己。
秋风习习,凉意渐渐涌上来,乌轻轻不由自主地靠得更紧,几乎是半抱着燕谨行走。
他们在青山上独处了五年,早已没有了任何相处时的底线,对对方的任何举动都接受程度奇高。
燕谨的脊背挺直,好叫乌轻轻靠得更舒服些。
“方才提到琰王登基,你为何失态?”
冷不丁的,这句话传入燕谨的耳中。
方才在席间的失态瞒得过乌宝金,但瞒不过乌轻轻。只是那时她惊闻此消息一时控制不住,现在做足了心理准备,倒还能冷静思考。
她没有答话。
乌轻轻本是想到此事随口一问,但燕谨的不言语却让他警惕起来。他抬起头,眼睛看着燕谨的侧颜,又一次问到:“为何失态?你怎么不答我。”
神色冷淡的女人镇定自若,似乎只是思考了几息,并没有其他隐瞒。
“方才在想其他事,一时没有注意,”她一笔带过先前的停顿,“事发突然罢了,去年下山时我还未探听到琰王已经快要登基了。”
乌轻轻的目光在她脸上反复扫过,视线中充满了怀疑。
“没发现便没发现,何至于让你在宝金爷爷家失态至此?”
燕谨有些无奈,她知道乌轻轻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但她还没考虑好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乌轻轻。
“轻轻,下次我再告诉你,好么?”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对乌轻轻,面上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