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踢开了脚下的青石。
这朵紫苏即将彻底凋零。
一道纯净的白色真气,后发而至!
“啪!”
一声脆响,那条坚韧无比的绢带,应声而断。
苏媚儿的身体,重重地落在了那片松软的、足以承载一切罪恶与绝望的雪地之上?
不,她被一个女人接住了。
一道我们再也熟悉不过的、充满了母性的圣洁身影,如同神明般,就这样从那漫天的风雪之中降临。
是冷月师母。
她终于匆匆赶到了战场。
她又一次来晚了。
冷月正一只手拥住苏媚儿,另一只手,则提着两颗死不瞑目、尚在滴淌着温热鲜血的丑陋头颅。
那充满了不甘与怨毒的血珠,试图滴落在她那件一尘不染的月白色长裙之上,却又在距离裙摆不过半分的地方,被一股无形的宗师罡气弹开。
严格地说,冷月来得并不算晚。
“……你们的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两个时辰……我是在一个时辰之后,才从花长老的真气流动得知你们遇险的……”
她缓缓地放下手,那双凤眸,此刻却写满了无法掩饰的疲惫与后怕。
她没有立刻继续说下去,而是侧过头,将那锐利的目光投向了远处那片早已重归死寂的主战场。
?她缓缓抬起玉手,隔空对着那三名依旧昏迷不醒的弟子的方向,轻轻一拂。
一道肉眼无法看见的、充满了母性与慈悲的柔和真气,瞬间便跨越了百丈的距离,悄无声息地注入了他们的体内,暂时稳住了他们那同样岌岌可危的心脉。
“师母……这是……”
我指着那两颗狰狞的头颅。
“……只是魔教三十六星宿之一的‘双子星’,……两个区区六品的蝼蚁罢了。”
“我本是在正面战场支援,又怎能轻易抛弃其他孩子?待他们尽数安全撤退之后,亲自断后的我便斩了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小鬼,赶了过来……却不想……又来晚了……”
在宗师眼中,六品高手都是蝼蚁么……
她没有再说下去。
苏媚儿此时就在她怀中。
这位在任何强敌面前都未曾有过丝毫动摇的、离恨楼的女主人,她那坚不可摧的、属于宗师的骄傲与冷静,终于无法抑制。
两行滚烫的清泪,从她的眼角,无声地滑落。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哭。或许,她只是在哀怜苏媚儿吧……
我们回到了战场之上。
应该赶紧救治濮师兄……不知道他能不能挺过去……还有两位师妹,她们都睡着……
等待着我们的却是另一场闹剧。
姜奴娇不知何时,竟已醒了过来。
被我们五花大绑、无法动弹分毫的她,竟像一头再无任何理智可言的受伤小鹿般,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自己那颗小小的、本该是充满了天真与美好的脑袋,一次又一次地,向着雪地撞去!
雪地是松软的。
她这样做,除了让自己的小脸蛋冻得通红,没有任何意义。
“……爸爸……妈妈……”
她疯狂地哭喊着,那声音里,不再有丝毫属于“娇奴”的妖媚与残忍,只剩下了一个失去了所有、再也找不到回家之路的可怜孩子的穿心之痛。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