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疏婵看着眼前一群面色狠厉的人,她不禁握紧了手中榉木的钥匙。
“大胆刁民,还不快快下马!”
那站在前面领头的捕快,身上穿的是衙役专制的官服,他扬起手,一根细长的鞭子顿时缠在雨姑牵着缰绳的手上,还未等两人开口解释。那人一抽鞭子,雨姑顿时被狠狠摔在地上。
“你们!干什么!”
李疏婵立刻跳下车,连忙扶起地上的人。“雨姑,有没有伤到哪里?”
她仔细检查了一番,还好雨姑身上并未受伤,只是那鞭子下手太狠,让她腕子上赫然冒出几条青紫的鞭痕。
这些高壮的夯汉将她们两人压制在车下,另一波人又呜呜泱泱地上了车,像是要找什么东西一样将她们的马车翻了个底朝天。
“做什么!你们到底是谁,要什么?无缘无故地翻查我们的东西!”
那几人在她马车上翻来翻去也未找到什么东西,带头大哥淡漠一哼。“把他们给我抓起来,带回去!”
李疏婵心中一惊,立刻问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对面不语,依旧面色凶狠,一副漠视他人生死的样子,她调整好语气,又堆上笑脸上前问道:“诸位莫着急,我认识莲二爷,烛月知道么,我也认识烛月,不如你们通报一声,咱们有何事可以好好商量。”
本以为报上祁莲的名头,对方高低也会掂量一番轻重。却不想,那领头的男人听到这话,先是一番讥笑,眼中的不屑与凶狠更甚。
“莲二爷?恐怕他自身都难保喽!我今日就是代通判大人来捉拿你们这些卖贼的,眼下就算你是莲二爷的爹,我也照抓不误!”
语罢,他甚至还朝地上啐了一口。“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这又是何缘故?
李疏婵心中一惊,不过才几日,难道这祁莲也出事了?
念头刚冒出来,她又将这份思忖压了下去。她不过异界平民,没工夫去关心祁莲的事情,想必有高门侯爷这层高贵的身份保护着,就算是天大的事情发生,他也必定会安然无恙。
她最该操心的是自己和雨姑,一个蝼蚁百姓,一个区区小茶坊的掌柜,天上飘下来一片雪花都能把她俩砸死。
还是先想办法救出自己和雨姑,同时不要让自己的家人受到牵连才是正事。
想到此,她不由得连连谄笑,试图尽可能地多解释几句,可惜对方根本不听,只将她们押送进牢房中锁起来。
唯一庆幸的是,雨姑和她关在同一处牢狱中,两人相伴而坐,至少还可以相互依靠。
李疏婵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有牢狱之灾,还是两次。坐在草垛上,她闭目养神,牢狱之中一直听闻女子哭泣的声音。
仔细听来,那女子呜呜咽咽一直重复着几句话:
“通判大人饶命,我是被冤枉的。人不是我杀的,我对天发誓!”
“我们没有做什么抢夺良民的事情,还请通判大人为我们讨回一个公道!”
这个时代的历法并不提倡买卖劳工婢女,尤其是强迫卖人为奴婢者,情节严重甚至会处以磔刑。就连大门大户找了人牙子遣散婢女,也向来是悄悄进行,都是不宜声张的丑事。
自己被扣这么大个罪状,李疏婵定不会坐以待毙。
外面哭泣的女子声音渐渐嘶哑,她正想要出声询问那女子,便听到一声男人厉喝:“叫嚣什么?你以为这郲阳府狱是什么地方,岂容你在此放肆?”
那女子委屈回道。“官爷,实在是冤枉啊,我真的没有撒谎!那些人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青天大老爷!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不过是给那船上送一些舞姬,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冤枉?觉得冤枉明天一早就跟我们大人说去吧!谁不知道那「宝风号」出了叛国的贼人?大人说了,这一我们要一网打尽,我不管你们是送餐食还是送歌姬,统统都是偷渡卖国的贼人!”
李疏婵虽然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样和表情,但仅仅从语气之中就可以判断出他对此行为恨之入骨。
她心中一愣,宝风号……这三个字怎么那么熟悉?
瞬间想到什么,她立刻小声询问地看向身旁的雨姑:“你还记得吗,钱姑娘坐的船叫什么?”
雨姑思索了片刻,顿时瞪大了双眼。“仙姑,你是说,钱姑娘坐的就是那艘……”
她们两人话没说完,只听得旁边的女人哭的更大声,嘴中一直喊着冤屈。
一旁的狱卒厌弃道:“别喊了!再喊就提前让你们转到御刑台去!”
此话一出,那女子霎时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