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连千年的除夕里,团圆是整个节日里最重要的部分;可在余顾所有的记忆里,他从来都没有与家人团圆过。
但姜黎在这一年出现,走到他的身边,说:“如果愿意的话,我就是你的家人。”
当天,整个姜家的人都务必早起,纵使不在祖系内,姜世杰依旧坚持祖上的规矩,要在五到六点之间举行祭祖迎神仪式。
祠堂里的供桌上摆有鎏金香炉、珐琅烛台等五供礼器;特供糖瓜粘糕等糕点,余顾一看——全是些粘嘴粘牙的,也不知道老人家们爱吃不。
摆供事后,应以家中最年长者为首带晚辈上香拜祖以祈求福泽庇佑。
姜世杰亲自给余顾递了三炷香,说:“你既然来了我们姜家,也为姜家的祖先祭拜上香吧,之后的生活纯靠你们,你祈祈福,他们兴许还能保佑你俩。”
余顾接过香,学着其他三人的样子祭拜。
完整的一套流程下来是真够折腾人的,也不知道是真心祭拜还是为了装装样子好满足下自己的虚荣心。
祭祀仪式过后,便可亲自装点屋子——原来是会让家政提早装好,今年是头一回自己弄。
姜黎之前买来的两条小龙终于能拿出来透气了。
“这种东西的材质这么差。”慕仁慧满是嫌弃地端详,“你怎么买这么滑稽的东西啊?这个色调还那么亮。”
余顾随声附和:“就是就是。”
姜世杰也瞧不起这种用廉价材质做成的装饰品,“这个布料没问题吧?看上去……”
姜黎听烦了,拿回两只小龙托在手心,怼道:“我觉得很好啊,你爱看不看。而且,我只要放到我和小顾的房间里,你眼不见心不烦。”
这下轮到余顾不乐意了,推开他和姜黎的卧室门,“等等,你是说要把……这么艳的东西拿去作你那么素的房间的装饰?”
“怎么了?”
“你美术专业白学啦?这什么审美?”
姜黎故作高深地斜嘴笑,在余顾面前晃那两只龙,说:“那你未免太小瞧我了吧,等着瞧吧。”说完,他拖着一大堆材料进屋,“小顾你过来帮我忙。”
“哦。”
行吧,看他能整出个什么名堂。
姜黎的卧室整体属纯白系列,家具也不多,难免太单调了些,但若是突然放两坨额不是……两只赤红色的玩意儿在里面,未免又太突兀了点吧?
姜黎就是为了避免这个问题,特意准备了其他东西。
做减法不成,只能做加法。
白色的沙发配綪红色的抱枕,旁边的小卓披上奶白色为底、石榴红为花饰的桌布,其上的墙壁挂上红黑系的剪纸艺术;床单换成玫红色,被套和枕套以象牙白为底色,皆缀上玫红色的精致花边,而在床头之上的墙壁挂上“常乐”的毛笔字符和一副由几张长短不一的长联组成的字符;此外,他还在床位靠窗的角落摆上一盆假红梅。
可怜的余顾充当苦力,那些字符全是他写的,多多时不时来捣乱他还得把她赶走。
好在最终的效果不错,但是……
余顾一屁股栽沙发上,捞起一个抱枕放肚子上,问姜黎:“你就为了在床头柜上放两只龙,把整个房间重新装饰了一遍?”
姜黎为自己室内设计的结果极其满意,甚至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美照,说:“好歹是你和我共同的卧室,不上点心怎么行?你就说好不好看?”
余顾觉得确实挺好看的,怕姜黎骄傲,只像应付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夸到:“真好看真好看,我们阿黎做什么都好看。”
一经敷衍,姜黎反而更骄傲,“那是!不过,我还是做你的老公最好看。”
“你够了,冬天已经很冷了。”余顾瘪着嘴跟多多走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