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代兰亭施施然步入殿中,脸上浮肿已消,却仍留三道红痕,凌朔依旧紧随其后。
他同样回头疑惑道:“你怎么不念了?”
那人脸面险些绷不住,闭着眼,抖着嗓子喊:“靖安王府——朽木一根!”
随即,殿内陷入诡异的寂静。
楚元英:……他是真敢送,还好没跟他一起来。
角落里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轻笑,众人交换眼神,茫然讥诮各不相同。荣微本言笑晏晏的表情僵在脸上,看向代兰亭的目光已然带了几分不悦。
林守樵的脸色倒是如常,瞧不出喜怒,只问:“这是何意?”
“此木乃我在南山所得,曾枝繁叶茂,永屹不倒,只是存放时日久了些。”代兰亭的目光在殿内扫了一圈,落在楚元英身上,快步走了过去。
他拍了拍楚元英身旁宾客的肩头,笑道:“此地风水不佳,克友克亲,唯我这等命硬的人方能压得住。”
那宾客一怔,连忙起身唏嘘道:“多谢公子告知,否则在下怕是性命难保,您请。”
代兰亭笑嘻嘻落座,这才继续道:“说起来也是我疏忽,出门急了些,未曾细看。到了府门前才发觉不妥,本想重新为伯母购置贺礼,奈何前些日子将银钱花尽,只得硬着头皮过来,伯母不会嫌我寿礼送得浅薄吧?”
荣微皮笑肉不笑道:“哪里的话。谁不知你上月花了五十万金买下菩提山的翡翠玉,小公子有心前来,我高兴还来不及!”
楚元英倏地睁大双眼,夺少?她说夺少?!
她这辈子,不是,她两辈子加一起,都没见过五十万金这么多钱!
代兰亭依旧笑意盈盈,道:“改日我向母妃讨些银钱,再为伯母添一份寿礼。”
“不必如此费心。”荣微望向代兰亭,余光不着痕迹扫过楚元英,好奇道:“你身侧这位姑娘是哪家小姐?为何瞧着如此面生。”
楚元英头皮还没开始麻,代玉尘便贴心替她解围,道:“母亲,这是本宫请来的客人,与清裳一同来的。”
“哦?”荣微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小公子也认得?”
“不认得。”
“不熟。”
两人异口同声,神色严肃。
众人:……蒙谁呢?
不认识你刚进门眼睛就黏人家身上,还非得坐人家旁边?
代清裳忽然笑出声,倒不是因为这事,只是她刚一抬眼,就看到代兰亭的脸,好不容易忍住了,又一抬眼,代兰亭的脸拉了下来,实在忍不住。
谁让代兰亭脸色越差,她的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代兰亭怨气冲冲,道:“说了让你等我,你怎么老自己乱跑,还又说跟我不熟!”
楚元英道:“我去叫你了,你自己不乐意起。你只说让我同你前来,却不说你姐跟长公主是手帕交,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她俩自小就挺好的,臭味相投罢了。”代兰亭嗤之以鼻,转头又觉得莫名其妙,道:“这与我让你等我有何干系?”
楚元英噎了一下,抬眼看向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异样,但对方神色坦荡,毫无心虚之态,这让楚元英怀疑了一下自己。
难不成真是她想法阴暗?
代兰亭还真不是故意隐瞒,是他压根没在意过,但看人理亏,就想得理不饶人,没等他开口,肩头却被轻轻拍了一下,他不耐烦地回头:“谁啊?没见我正忙着呢吗?”
楚元英闻声抬眼,只见一位朗目疏眉,腰束金带的男子顺势坐在代兰亭身侧。
“谢文瑾?”代兰亭瞧见来人,满脸诧异,不可思议道:“你不是从不参加宴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