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今日的发饰真好看。”楚言歆小跑两步跟上,歪着头打量道,“这支金步摇上的蝴蝶栩栩如生呢。”
“哼,算你有眼光。”秦云梦嘴上不饶人,脚步却不自觉地放慢了些,“这是母……是皇后去年赐我的生辰礼。”
楚言歆眨了眨眼,突然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锦囊:“正巧我这儿有对珍珠耳坠,与公主的步摇很相配。”
“谁要你的……”秦云梦话说到一半,目光却被那对莹润的珍珠吸引,她别扭地别过脸去,声音越来越小,“……东西。”
楚言歆也不恼,笑吟吟地将耳坠塞进她手中:“就当是见面礼啦。公主若不喜欢,扔了便是。”
“本、本公主才不稀罕……”秦云梦嘴上说着,却悄悄将耳坠攥紧在手心。
阳光透过林间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也掩去了她微微上扬的嘴角。
她偷眼瞥向身旁的楚言歆,少女正踮着脚去够一枝开得正艳的山茶花,阳光透过花瓣,在她脸上投下浅浅的粉色光晕。
“笨死了。”秦云梦撇嘴,却伸手替她折下那枝花,“要这劳什子作甚?”
“给公主簪发呀。”楚言歆接过花枝,眼睛弯成了月牙,“这颜色衬您。”
秦云梦刚要反驳,却感觉发间一轻。
楚言歆已经灵巧地将那朵山茶别在了她的金步摇旁。
微风吹过,花瓣轻轻蹭着她的脸颊,带着淡淡的香气。
“丑死了……”她小声嘟囔,却没有伸手取下。
阳光暖暖地洒在两个少女身上,将她们的影子融在一处,不分彼此。
其他贵女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有的娇笑着试弓,有的低声议论着场中皇子的风采,还有的已迫不及待地围在烤架旁,等着品尝第一口鲜嫩的猎物。
此次春猎的规则,与往年大不相同。
从前猎场论赏,是按猎物种类换赐——例如,十只野兔可换一枚玉坠,三头鹿能得一把金刀,若猎得狼王,更是能请陛下亲赐恩典。
看中哪样物品,便去猎什么交换。
可今年,却换了计分制。
规则繁琐,限制严苛,另人咂舌。
猎物不再直接对应赏赐,而是按分值累计,最终以总分定胜负。
野兔、山鸡,每只计一分;鹿、狐等,每头计二分;野猪、蛇等计五分;狼,每头八分;狼王,活捉者独得三十分,但凡猎物活捉者都双倍计分。
此外,凡孕兽幼崽,不得射杀。每队每日限猎五头,不分种类,超额者不计分,并扣十分。
凡中箭猎物,箭矢必须与各队报备的武器一致,箭伤需清晰,箭镞不得淬毒,箭羽不得作假,否则视为舞弊,不仅不计分,还要扣十分。
此次春猎为期两日,以日暮为界。每日酉时三刻,各队需将猎物送至验猎台,由观猎使核验记分,逾期不候,箭伤模糊者亦不作数。
从前春猎,不过是纵马射箭,图个痛快,如今却要算着分值、记着数量、防着违规,甚至还得考虑活捉……
这哪里是狩猎?
这明显场精心设计的考验。
猎场风起,草木皆兵。
谁能在这重重限制下,拔得头筹?
谁又会沦为他人计谋下的猎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