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他不了解,可他的女儿他们是清楚的,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实则内心骄傲自信,太子此举无异于在众目睽睽下踩着她的脊骨行事。她不是拘于四方天地的女子,日后行医于世不说遇到蓄意行事之人,就是偶尔有人无意提及此事——
“我已经派人前去万和堂寻她,趁着消息还没有传开的时候哄她出京去和爹娘小住段时日,避开这件事。”
崔泽话音刚落,屋外骤然响起焦急呼声:“老爷!夫人!”
阁内两人对视了眼,不约而同地站起身,面色微凝地快步走出。
“姑娘晕倒了。”院内伺候的侍从喘着气道。
听到侍从言语时,孟聆身子禁不住踉跄了下,崔泽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身子,“快去谢家请谢大夫。”
孟聆挥开丈夫的手,小跑奔向女儿所居的观澜阁。
观澜阁内女使匆匆忙碌,前去烧水的,端着铜盆入内的,打算前去请大夫的,伺候在榻边的茯苓余光瞥见老爷夫人的身影往旁边侧开。
看到躺在榻上面色通红的女儿,孟聆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嗓音凝哑:“怎么回事?”
“姑娘今日身子不适,打算回府时听闻太子身边的卫侍卫给萧姑娘下注的消息,”茯苓曲膝跪在地上,眼眸肿得像是被人打过。
赶来的路上孟聆就猜到和这件事有关,可她女儿也不是这点事情都禁受不住的性子,她抬眸看了眼面色沉沉的崔泽,追问:“她改道过去看了?”
茯苓点点头,“我们在水云阁外,遇到了卫侍卫,卫侍卫奉命传召姑娘觐见。”
孟聆惊得瞪大眼眸。
茯苓:“奴婢没有入内,是卫侍卫领着姑娘进了鹤鸣斋,等姑娘再出来时面色苍白,似乎是受了极大的痛楚,奴婢以为是太子妃一事难有回旋的余地,便对姑娘说过两日有机会再试试。”
她抬头看着眼眸紧闭的姑娘,“姑娘只道,她不要了。”
孟聆闻言嘴角张张合合半响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她低头看着小脸无意识皱紧的女儿,眼眸溢起了水光,“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带她进宫。”
伫立在侧的崔泽环上她的肩膀,叹了口气,“再说这些也迟了,等她病好后再说吧。”
孟聆叹了口气,嘴角微张正要问茯苓还有没有别的异常,就听到榻上传来道痛苦呻吟的呓语,她心陡然乱了,回头催促:“谢大夫还没有来吗?”
“已经去请了。”女使回道。
还好崔谢两家隔了半条街,谢飞今日亦没有出府,听闻消息后提起药箱一路跑来,孟聆崔泽两人退到案前,给他让出了道。
奔涌不息的脉搏令谢飞眉头直皱,又在看到她另一边手掌心内的伤痕时忍不住叹气,他收好落在崔攸宁腕上的帕子,问了茯苓几个问题后方才回身。
孟聆走上前,“攸宁如何?”
“应该是情绪过激引起的晕倒。”谢飞提笔写了道方子递给茯苓,示意她前去抓药,“她最近忙得不着地,本就没有休息好,寒气入体,手上又不知什么时候受的伤,两者相加也就冲撞到一起去了,听茯苓的意思,她刚刚还受了刺激?”
崔泽颔首,简明扼要道出水云阁的事情。
谢飞听着神色暗了暗,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多事情,他回眸看了眼躺在榻上的徒儿,问:“宫中既然已经选中了萧知意,攸宁这边你们怎么打算?”
“等她醒来再说吧。”崔泽还是想听听女儿的打算。
谢飞沉默了会儿,问:“二位觉得我侄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