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您……”
此刻,众宫人伏跪在地,瑟瑟发抖。大总管李德浑身僵硬,仿佛半条魂都在出窍的边缘徘徊。
直到座上之人视线落到他惊愕的脸上,他才艰难地合起下巴。
甚至用手扶了一下。
反应过后,他颤着一双腿,正欲一头栽跪在地上,却被先一步制止。
“嗯,朕没事,平身吧。”
“回养心宫。”
帝王平淡无波的嗓音一出,众人不明,内心忐忑,却也不敢抗令颤着起了身。李德屈膝至中途受阻,虽还未真正地跪下,但这打着颤、发着软的双腿差点儿令他补上这一礼。
他的喉咙紧得厉害,艰难发出“起驾”二字。
分明是熟得不能再熟的路线,今日却让御前大总管觉得格外难走。
他几番偷瞄端坐上方跟没事人样的元迟卿,张口数次,不知已是喝下了多少口空气,才终是出了声。
“陛下,您万金之躯,近日劳神不少……奴才斗胆,唤太医来请个平安脉吧?”
话音刚落,被座上的人一记眼神给封了嘴。
回养心宫这一路,圣上面色如常,若不是那侧脸还泛着点点的红,李德都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犯了糊涂。
虽不再提起请平安脉一事,但他的仍是觉着有些七上八下的,一颗心悬得他发慌。
然而,不止是宫里的人觉着莫名,识海内的系统也是不解。
“宿主,你刚刚……是在做什么?”
“没事,就顺手打了个虫子。”
“虫子?哪里有虫子?”
听了那人的回答,系统深表怀疑,望着切进识海行为诡异的宿主,突然间,它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时有些犹豫要不要开这个口。
而一旁的元迟卿并未发现系统的异常。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又顺着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随后往下挠了挠自己的锁骨。
反反复复,做了好几个来回,一边儿动作不停,一边儿回应着系统。
“怎得今日一出南郊祭台,就总觉着我这身上在不停地发痒……还交换着位置痒,一会儿到脸,一会儿又到脖子,最后到我锁骨。”
“痒得我一路都绷着脸,生怕被人瞧出来什么端倪!”
“方才终于被我等到机会,我就找准时机,一掌下去!你猜怎么着?”
“诶!不痒了!”
“南郊树木繁多,你说不是虫子是什么?”
此时不痒了,他却仍在识海中重复这一系列动作,就是为了反复确认他的猜测。现下不能说是确认了,而是笃定,以及肯定。
将将一定有只可恶的虫子在他身上放肆了许久!
这下轮到系统欲言又止了,不知该不该将先前隋州那方发生的事告诉宿主。犹豫许久,决定履行它的职责,毕竟它是个靠谱的系统。
斟酌酝酿许久,试探着开了口。
“宿主……你还记得咱们基建前所说的注意事项吗?”
“嗯?记得呀。”
“那……你还记得分身之后,皇帝主体与分身共感一事吗?”
“嗯,记得,怎么了?”
提示至此,系统都有些说不下去了,停顿片刻,准备用一种委婉的方式来提醒一番。
在这期间还不断观察着宿主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