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微看着陌生的加密标识符,眉头本能蹙起:“师兄,这会不会是中心的什么……特殊集体任务?”
她话音未落,已从许砚骤变的脸色中得到了答案。
那点侥幸被瞬间碾碎,古墓中那张鬼面的记忆轰然复苏,让她的指尖霎时冰凉。
许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缩紧。
他看着陈知微那双依旧清澈、甚至因这“特殊邀请”而闪着好奇光芒的眼睛,一股混合着愤怒、自责与紧迫感的情绪猛地涌上心头。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几步走到她面前,单膝蹲踞下来,让自己的视线与她坐在沙发上的高度齐平。
这个细微的动作带着一种平等的郑重。
他抬起手,轻轻扶住她的肩膀,迫使她的目光完全聚焦在自己脸上。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沉郁,仿佛凝结着化不开的寒冰,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重量:
“知微,看着我。这不是邀请,更不是福利。这是江聿为我们量身打造的、一个无法拒绝的陷阱。一个……死亡陷阱。”
“江……江聿?!”
那个名字像是一把冰冷的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深处最恐惧的匣子。
陈知微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瞳孔因惊悸而微微收缩。
古墓祭坛中,那张毫无表情的鬼面,那双俯瞰众生般冰冷的眼眸,以及那仅仅凭借气息就让她灵魂战栗的压迫感……
所有恐怖的画面瞬间席卷而来,让她纤细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一下。
刚才的轻松和好奇被瞬间碾碎,取而代之的是如潮水般涌上的冰冷恐惧。
“他怎么会……是因为我们知道了他的秘密?”她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带上了一丝颤音,像是受惊的小动物。
“因为我。”许砚的声音里压抑着翻腾的怒火,更带着深可见骨的自责,“他的目标从头至尾都是我。而你,是我的软肋。他要斩草除根,把我们一并解决。”
他握着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试图传递一些稳定人心的力量,“‘永久注销承包商身份’……他利用了中心的规则。这看似是一场强制任务,实则是借刀杀人的清除行动。我们不赴约,立刻就会成为中心的叛逃者,遭遇无休止的追杀;我们去了,等待我们的,也必然是江聿布下的天罗地网。”
他紧紧握住她冰凉微颤的手,目光灼灼地看进她眼底:“听着,知微,我们没有退路可选。这是一场明知是死局也必须往里跳的硬仗!”
陈知微的呼吸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眼眶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微微泛红。
她反手用力抓住许砚的手,指甲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深深陷入他的皮肤。
但她的眼神却在短暂的慌乱后,迅速沉淀下来,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取代了最初的恐惧。
她迎上许砚的目光,声音虽然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和决绝:“我明白了,师兄。我不怕!我们一起!”
许砚凝视着她眼中燃起的火焰,悬着的心稍稍落下一些,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在,命运还留给了他们一个晚上的准备时间。
许砚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抬起手腕,激活了与阿哲的加密通讯频道。
几乎是拨通的瞬间,阿哲那略显疲惫但依旧专注的身影就出现在微型全息投影中,背景是他那标志性的、布满仪器和光缆的实验室。
“砚哥?”
阿哲敏锐地捕捉到许砚眉宇间那不同寻常的凝重,以及一旁陈知微苍白却紧绷的脸色,心立刻提了起来。
“阿哲,没时间细说了。”许砚的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像出膛的子弹,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蚀灵符’和‘混沌石子’,从现在开始,不计成本,不考虑任何损耗,开足马力全力生产!告诉我,到天亮之前,最大产能是多少?”
阿哲在投影那头明显怔了半秒,但长期的默契让他瞬间进入状态,推了推眼镜,技术专家特有的冷静和效率占据了上风:“如果不计成本,能量和基础材料无限量供应的话……理论上,产量可以接近无限!”
他语速飞快地解释,手指似乎在看不见的虚拟键盘上快速操作着:
“‘数据炸弹’的核心是信息和算法,数据本身是可以无限复制的!真正的瓶颈在于承载体的物理制造和最后的能量灌注步骤。
我这边有三条自动化符文镌刻流水线,只要原料跟得上,可以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复制‘蚀灵符’的灵能回路!‘混沌石子’更简单,核心接收器是标准模块,我可以调动所有待机的工程无人机,同步进行加密灵能信号的批量灌注和激活!”
一旁的陈知微听着阿哲的解释,原本因恐惧而冰凉的手渐渐握紧。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插话,声音还带着一丝紧绷,却异常清晰:“阿哲,优先保证‘蚀灵符’的产量!江聿手下鬼物众多,这是最有效的范围性压制武器!”
她看向许砚,眼神带着征询,也带着自己冷静下来的判断。
许砚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和心疼,立刻对阿哲补充道:
“听知微的,优先‘蚀灵符’!把所有生产线,所有能动用的资源全部启动!我立刻给你开放我再韩氏集团的权限,资源无限量调用!阿哲,这不是演习,这是我们明天能不能从修罗场里活着出来的关键筹码!”
“明白!”阿哲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味,“就算榨干所有生产线,我也把弹药给你们备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