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冽里如约看了过去,左虞却翻起手掌,伸手扇了他一巴掌。
这一掌可是使了八成的力,他惨白的脸上瞬间就出现了红掌印,脸甚至因为过强的冲击力偏到了一旁,满眼流露着难以置信。
或许是下意识的防御机制,他身影一闪,左虞只感觉背后一阵寒风袭来,她瞬间就明白是形冽里,偏头侧身,堪堪躲过,她单手撑住面前的木桌,借力弹飞到半空,掌心凝聚着流动的电流,“兹拉”一声,像是通体金色的蛇,在她的臂膀上蔓延爬行。
形冽里的长发因为过强的灵力波动被震飞在半空,偶尔有碎发落下来修饰脸型。
他们一个在上,一个在下。
左虞眯起眼睛俯视他:“你想干什么?”
形冽里不语,而是扬起手臂,铺天盖地的寒气直冲向她的面门。
左虞面不改色地伸出双手交叉挡在身前,爆发出的灵力宛如刺眼的光线织就成密不透风的“墙”,挡住了寒气的致命攻击,而她自己的身体刹那间化身为速度极快的电流,鳗鱼一般躲过剩下的寒气。
要知道形冽里是当年灵山大赛的领队,比他们早好几年进门,自小就是玄虚山赫赫有名的冰系天才。
而左虞自己,根本不能跟他比,只能守而不是反攻。
但是形冽里的攻势又猛又快,没等左虞身形变换成原来的模样,他就已经锁定住那条流动的电流,寒气在手上幻化成一支弓箭冲向了目标。
左虞咬牙,两指相印,快速结咒布下咒法,偷换了冰箭的方向,虽说冰箭是定标追踪,但至少可以为她逃跑多点时间。
她双目变成了金色,身体像是离弦之箭冲向了形冽里,却在他皱眉欲攻击时转变方向,从他抬起的手臂下方钻到了身后。
“砰”得一声巨响,两道寒气相撞,迸发出的碎屑在空气中凝聚成细小的冰花模糊了视线,就在这样大雾弥漫的环境里,左虞悄无声息地恢复原身,手上流动的电流凝结成一具锋利的刀,横在了形冽里脖子前。
攻守相换,仅在眨眼间。
但左虞知道,能形成这样的局面,仅仅是因为形冽里放水了,要按照他真实的反应能力,就在她想要穿到其身后的时候就会被捉住衣领拽出来。
想到这里她不由泄了气,松开手推了他一把,两人隔开了一定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形冽里转过身,脸上的红印已经消失殆尽,只有一张不悲不喜的脸,话又说回来,有时候,左虞的脸上也会出现类似于这样的表情。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为什么不动手杀了我。”形冽里的声音没有起伏,平淡地诉说着一句话。
左虞见他没有要再动手的意思,放下了戒备,撩起耳边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普,长长地吐出口气。
“杀了你做什么?”她反问道。
形冽里嘴巴张开又闭上,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出于什么原因,被硬生生住了嘴。
左虞道:“你已然跟我坦白,多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当下最重要的还是云岫山赤裸裸的威胁,而不是搞这些所谓的内斗。”
“就算要闹,也要等灵山大赛之后。”
“你我的目标都是一样的,延续玄虚山的辉煌。”
她面不改色地看着形冽里,看着对方的脸色逐渐变得正常,暗中松了口气:
“所以现在没必要纠结内部的矛盾,先解决云岫山明面上的挑衅,召回七长老才是正事。”
形冽里深深地看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一点私欲。
但是他并没有看到,是因为左虞六个轮回里执着于振兴宗门的愿望,这种刻苦铭心的念头像是思想印钢一样刻在了她的心上,纵使刻意摆烂,也始终围绕着它打转。
其实系统的核心也是这样的,始终围绕着宗门振兴进行。
她在噩梦惊醒后也进行了简单的总结,系统看上去左右脑互搏,既要她对宗门弟子实行摆烂政策,又要实现宗门振兴,但实际上就是想要让左虞改变宗门内卷现状,提升弟子们的整体心理素质,并非只是通过徒劳一般的无限刷怪机器训练——这也是左虞想要带他们下山的原因。
这个时机太合适了,玄虚山经历了这么大的波动,有些弟子们心里出现症状是理所应当的,此时下山,既让他们像是秋游一般舒缓心情,又让他们对云岫山的手段进行恰当的了解。
形冽里道:“行。”
他松了嘴,便代表此人不会再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纵使那三位长老的死因到底是不是因为出卖玄虚山,在如今的大势临头前,都显得那么渺小。
他们存在与否的重要性,似乎在这三年就已经验证了,玄虚山依旧在缓慢的衰败,但他们的亲传弟子依旧在尽心尽责地处理着宗门事务。
虽然看上去是那么悲哀,但玄虚山的每个人,又何尝不悲哀。
左虞道:“云岫山发来的信我看见了,想必你也有所耳闻,这件事就交给我,你留在宗门看着那三位的宗门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