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厢房内,李金凤对着母亲派来的两位丫鬟冷脸道,“我和江妹妹在这里说话,不用你们伺候,出去吧。”
两位丫鬟互看一眼,低头退下了。
香梨自己虽是成年人却喜欢装可爱,看李金凤一个真小孩竟扮作大人,突然想逗她一下。“姐姐,你好威风呀,和温叔叔一样,说话都是这样的。”说着还站到凳子上,从上面往下看着李金凤,眼睛睁大努力板着脸,装作不怒自威的样子。
李金凤扑哧一下被逗乐了,“快下来吧,别摔着了,我哪有你扮的这样滑稽。”
她喝口茶压下笑意,思绪一转问道“温统领送你们来神都的路上这么威风吗?”
香梨继续装作傻白甜,“是呀,温叔叔可厉害了。除了对我和铁子,其他时候都这样板着脸,我之前还很怕他呢。”
李金凤突然意识到,这是个打探消息的好机会。温岳既对她们不假辞色,那香梨一家恐怕没有从他那里得知天枢院的来历。
她稍作犹豫,开门见山道,“妹妹从前听过天枢院吗?”
香梨摇摇头,“不知道。”
或许是觉得香梨听不懂,李金凤叹口气,把憋在心里的想法全都吐出来,“我父亲倒是早有耳闻,一旦被天枢院收为弟子,就可修习仙法地位非凡。我自小读书学字比别人都快,夫子夸我是难得一见的神童,爹娘深信不已。如今更是觉得以我的聪明才智定能在天枢院的弟子中拔得头筹。”
她转过来看着香梨,继续道,“到了神都才知道,内城中多的是皇子皇女,我们家的背景不算什么。更让人不安的是,这么多弟子中,只有你们是温统领亲自护送。国师大人如此看重你们,岂不是从一开始就给我们分好了等第。甚至,这等第不是我如何聪慧努力就能打破的。”
李金凤的脸上现出深深的忧虑,“只担心爹娘她们太过高调,日后若我不能在院中出头,该如何是好。”
香梨心想,自己不该因为重活一世就自命不凡。这世间的英杰不容小觑,李金凤年仅7岁就有如此见识,才是真正的不凡。
她认真问道,“姐姐,你和我说这些,是我能帮你什么吗?”
李金凤这些天反复思忖,已有了些想法,“妹妹,或许你还不懂这些。但我因一己之私向你打探,算是以大欺小。你放心,你娘过来应是有为难之事。我必投桃报李,尽我所能为江姨解惑。”
说着拉开自己胸口的衣衫,露出有四种颜色的五瓣桃花。“我思来想去,或许大家的不同与那蜜蜂和它留下的印记有些关联。妹妹,可以把你的印记给我看看吗?”
香梨也早有猜测,颜色就代表着资质。
她扯开衣服,露出绿蓝二色的桃花。
李金凤一怔,喃喃道,“果然不一样……代表天资的是颜色的多少吗?”“香梨妹妹!你知道和你同村的另一位江小仙师,还有与你们同路的余家妹妹,都是什么样的印记吗?”
香梨揪起嘴巴,“姐姐,铁子虽然和我很好,但我也不能把他的秘密告诉别人呀。我已经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了。”
李金凤微愣,激荡的情绪冷静下来,惭愧地笑了下,“香梨妹妹说得对,不能随便透露别人的秘密。我的秘密,你也不能告诉别人哦。”
香梨更加喜欢她了,“那当然了,我们两个交换了秘密,就是好朋友喽?”
“没错,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走吧,去前面看看,江姨是为什么过来的。”
正厅,花夫人百般话术,先是拉交情套近乎,看江梅不领情,又变一张脸,暗暗威胁恐吓。江梅完全招架不住,被花夫人的话堵得无法回嘴,脸上渐渐冒出汗来。
李金凤带香梨过来,“娘,强扭的瓜不甜,您何必强人所难呢。”
坐下来接着道,“江姨可是为了天衣阁和明珠阁送礼的事在烦恼?这两家我听爹爹提起过它们的来历。”
花夫人眉眼一厉,怒视出去通风报信的下人,又转过来瞪着女儿。李金凤冲娘亲略有些求饶地看过去。花夫人无法,只能自己生闷气。
李金凤笑着道,“听爹爹说,那两家店其实是皇家开的,神都有些门道的人都知道。不然哪来的那么多内造锦缎,奇珍异宝呢?”
江梅被这话吓到了,慌张又不解,“皇家为什么给我们送东西?”话刚出口又觉得语气不够尊敬,“这皇帝的赏赐还能不收吗?”
花夫人轻笑出声,露出微微的不屑。
李金凤说道,“听说在青国,天枢院尚压皇室一头。我猜,他们这样做是为了拉拢妹妹吧。至于收不收礼?依我的想法,妹妹不必此时依附他们。但也不好断然拒绝,不如虚与委蛇,暂且虚应故事。”
江梅仔细咀嚼这一番话,知道人家已经把情况说清楚,如何决断还要他们自己来定。连忙千恩万谢道,“太谢谢李小姐了,这些事,要不是您给我们说清楚,恐怕咱家把人得罪了还糊涂着呢。”
李金凤摇摇头,笑着道,“我和香梨妹妹一见如故,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江姨不必谢我。”
没想到来李家一趟竟得到这样的消息。江梅无心继续做客,带着香梨匆匆回家。
客人一走,花夫人就把女儿赶出去,道是自己管不了她,以后都由她自己行事,显然是气狠了。李金凤想要解释却被拦在门外。
直到晚饭时候,她看到母亲出房门,直接跪到地上认错。
花夫人见一向骄傲的女儿如此低头甚是心疼,忙搀她起来,竟看到李金凤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慌忙道,“凤儿,你这是怎么了?娘就是一时气着了,不是真和你生份。别哭啊,娘怎么会不理凤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