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得不解释,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了。”刚才的情绪起伏让牧晓脑中发麻,她缓缓呼出几口气,轻声道。
“不用担心,郉承远这一本递上去,未必是坏事。”苏墨清没有丝毫紧张,“从结果推出来的罪名,一定真实么?”
“看来你对怎么解释胸有成竹。”牧晓嘴角上扬,心中的郁气消了大半,“郉承远听到风声不奇怪。他要是这点敏锐都没有,只能说白在西南混这么多年。他要是真有你临阵脱逃的证据,就不会留到现在,而定会在前几年就把证据变成威胁我的尖刀,或者他晋升路上的垫脚石。”
“但他没有证据,你有么?”牧晓敲敲他面前的桌面。
“有些特定的事,可以不用讲求证据。你刚才提醒我的。”苏墨清点了下桌上地图。
牧晓见他点的是洛水,脑中一闪:“你说洛水刑场?那几位因提出异议被斩的医师?”
“确实。涉及到皇室的敏感问题,或者圣意,不需要证据。不能指望皇兄完全站在我们这边……你在西南遇到了谁?”牧晓疑惑。
“和十多年前有关。”苏墨清隐晦一提。
十多年前,“不可说”之事——先皇成功登基。
和这件事情相关人士有牵扯,那还真不用实在的人证物证。
“芒夏,公主府和百听阁的人都任他用。”牧晓对站在一旁的芒夏道,笑容里多了几分拭目以待的意味。
“遵命。”芒夏觉得这句话其实不是在提醒自己,但还是抱拳应了。
的确是这样。
芒夏听到在自己应声后,苏大公子也做了和她一样的手势,不紧不慢道:“遵命。”
牧晓左手一按,右手一按,把两个人抱拳的手都摁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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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隔一日,公主府便有位稀客递上拜贴。
一直与公主府交集甚少的牧晗,竟要来送礼。
只说昭灵公主回京,本应早来拜会;但因陶郎中涉京郊一事的审理,所以避嫌许久。如今案件已过,应补上才是。但她自己和女儿陶云娴近日身体抱恙,无缘来见,只能托亲子陶云鹤上门,代为表达敬意。
“这就奇了。认识这么多年,我和这位堂姐可从来只是点头之交,未尝走动过。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能让她破了例?派上门的还是陶云鹤,不是陶云娴。”牧晓啧啧称奇。
“身体抱恙这个理由着实敷衍。抱恙可以改日再来,反正都晚了这么多,不差这一时。这样明摆着就是自己不想上门,也不想让女儿上门,但又有原因不得不捏着鼻子来送这份礼——可能还挺着急——所以仓促找了个理由。”牧晓瞥了眼拜贴,没停下手上的笔,边继续写边随口问苏墨清,“陶云鹤来找你的么?他是怎么和玄岳关那件事扯上关系的?他现在才几岁,最多也就十四五吧。”
“应是来找我核实信息的。”苏墨清放下手中书卷,“大概不是陶云鹤想见我,而是牧崇佑。只是牧崇佑无法出宫,不便前来,也不能把我叫进宫,故而来的就只能是陶云鹤。”
“牧崇佑和陶云鹤上次能去往尘寺就相当古怪。从理由到行踪,都称得上不伦不类。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值得皇子去往尘寺?”牧晓称不上好奇,因为要是她皇兄和余皇后有什么事,要么很难得瞒住,要么不需要瞒住。
“陶云鹤真的上门,印证了我的猜测。”苏墨清到牧晓桌前看了眼那张仓促的拜贴,“真正身体抱恙的,大概是宫中那位太皇太后。上次他们去往尘寺,真实原因应当是为太皇太后祈福。”
“我那位皇祖母?她实在年长,也抱恙多年。这次可能不轻。”牧晓和这位皇祖母实在没什么感情。
这位太皇太后,本就心偏,在先皇未曾成就功业前,最不喜这个儿子。别说牧晓和牧晞,就是先皇也没从她身上感受过太多亲情。
而先皇登基,她被尊为太后,牧晓还发现这位皇祖母除了变脸之外的另一个特点——喜欢挑每个女子的刺。是以,牧晓对这位本就没见过几面的皇祖母,一直是非必要不见的态度。
作为当朝皇帝的牧晞,对这位太皇太后也相当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