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谷部看着她,眼神复杂,“我一直以为我的主人不会再出现了。”
他抬起眼,紫色的眼眸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脸。
那是一振被抛弃过的刀剑,带着谨慎又渴望的姿态尝试靠近自己想接近的主人。
他轻轻吐出气息,像终于敢将这句话说出口,“但现在看来,我或许可以再一次为某个人挥刀。”
“若您不嫌弃……”他说着,缓缓跪下,动作优雅到近乎仪式,“压切长谷部,愿为您效劳。”
简直就像武士在以生命宣誓般。
夜子被他突如其来的郑重吓了一跳,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而下一刻,宗三也静静垂下眼,“虽然我不过是笼中之鸟,”他轻声道,带着他惯有的忧郁,却又出奇地认真,“但若能为您尽一份力,对我来说已经足够。”
“等、等一下,你们不用这样——”夜子慌了,急得连忙摆手,“并没有什么手入了就要奉我为主的道理。”
“我们愿意。”宗三几乎在她话语落下的瞬间轻声接住,“我们是刀。刀若不侍奉主人……那便毫无意义。”
想要被使用,而不是只作为天下之王的象征。
请让我获得存在的意义。
她好像看到他眼里的那份渴望和乞求。
长谷部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决定坦诚,“而且您救了我们。”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我不想让这种恩情只停留在一句谢谢上。”
夜子的喉咙轻轻动了动。
“可是我相信你们的前主一定都是非常优秀的人,”她轻声说,像在说服他们,也像在说服自己,“若是现在奉这样的我为主,真的可以吗?”
她的指尖微微缩紧。
药研、白山、信浓是因为本来就是她的刀剑,烛台切是为了救她、不得不签下契约。
但眼前这两位……
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必须听命于她的理由。
夜子忍不住露出一个有些落寞的笑,把心底掩藏的疑问轻轻摊开,“其实之前就想问了……像药研,他曾经的主人是信长大人那样出众的大人物。”
她迟疑着,“如今却只能待在我身边,会不会觉得……”
会不会觉得有点失落?会不会觉得这是降格?
她没把话说完,但字句间的犹豫与苦涩已经把所有不安写得一清二楚。
药研有些怔愣,“大将……”他不记得自己上次有说过信长公是他的原主,按理来说,大将只会知道烛台切的原主是伊达政宗。
夜子抬起眼,柔缓而认真地望着他,“我猜到了哦。”她轻声说。
药研眼睫微微颤了一下。
“在听到信长大人的名字后,药研的脸色有一瞬间变了。”夜子的语气没有指责,只有小心翼翼的认真观察,“当下虽然没有立即反应过来,但之后回想时才发现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