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跪姿微微前倾,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她温和的目光落在一旁的褐发男子身上。他自始至终沉默不语,却牢牢守在受伤的同伴身侧,没有一步离开。
撕裂的衣袖边缘卷起,干涸与新鲜的血痕混在一起,他整条手臂几乎从肩头到指尖都被划伤,像是硬生生替别人挡下了什么。虽然伤势比不上那两位重伤者,但也绝非无需治疗的伤口。
夜子靠近他,声音很轻,“你看起来也伤得很重。”
褐发男子微微僵住,目光往旁边一偏。那神情像紧张,又像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的好意。
夜子只是微微一笑,尽量表现得柔和又没有压迫感,仿佛只是在邀请他呼一口气般轻松,“你叫什么名字?”
他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压切长谷部。”
既然他的伤不算最严重,她也不用担心拔刀时会让刀上的裂纹继续恶化。只需要给他补上一点灵力,让刀本身先稳定下来。
长谷部愣了一瞬,但动作依旧利落,反应过来后便立即将腰间的打刀解下,用双手恭敬地递给她,“劳烦了。”语气拘谨却又带有礼貌,感觉是个很认真客气的人。
她将温柔的灵力慢慢注入刀身,灵力像清水缓缓流过破损的地方,细微的裂痕开始逐渐恢复,直到刀身再次变为完好无损。
长谷部看着她的动作,肩膀明显紧了紧,像是既紧张又不知该放在哪里的狼犬。
嗯?怎么这么紧张?
夜子抬起眼,语气依旧温和,“你看起来……好像有点怕我?”她歪头看向他,眼里写满了困惑。至少,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可怕的人。
长谷部的睫毛明显一颤,喉头像被堵住一样动了动,却说不出什么解释。
站在一旁的药研早就看出这场微妙气氛。他抬眼,嘴角勾起,“可能是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语气里甚至带着点调侃。
旁边跟着他一起回来的刀剑付丧神,包括宗三在内都忍俊不禁。
夜子愣了下。
看来他们不只是认识,关系还不错,否则药研不会在这种时候开玩笑开得那么自然。
“诶,为什么这么说?”夜子忍不住问。
药研还没来得及继续调侃,长谷部已经被吓到,猛地瞪了他一眼。那反应像是被抓到尾巴的犬科动物,耳朵都要竖起来的那种。
反观药研则是完全装无辜,然而眼底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夜子看得出他是在缓和氛围,但长谷部显然不是那种能轻松接住玩笑的类型,只能低着头沉默。那副过度谨慎、又怕误会别人的局促模样……真的像只被误解的狼犬。
不对,她怎么一看到长谷部就想到狼犬?
她只好轻声安抚,“没关系的,有警惕心是好的,这本来就没有错。”
她顿了顿,等他稍微抬起眼来,才继续温和地问:“而且……现在你见到我了。你觉得我是那种会伤害你的人吗?”
长谷部怔住。
那种被善意直视反而更不知所措的眼神,让他看起来意外地脆弱。
他迟疑地、很轻地摇了摇头。
夜子这才轻轻呼出一口气,露出一个真正让人放松的笑容,“那不就没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