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纪寻抱着满怀的花束,还以为费默生在跟他分享种花的成果,于是低头闻了闻香气,眼神澄澈真诚:“很漂亮,而且感觉这款香味比之前那些品种都要冷一些,我更偏爱这个。”
费默生笑着看他:“很像你身上的味道。”
“什么?”
纪寻不是不谙风月的愣头青,几乎一瞬间就听出费默生这句话中隐含的暧昧,暧昧到都算得上冒犯了,完全越过了朋友之间的界限。
但纪寻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可下一秒,费默生的手就抚上了他的后背,撩火似的一路摸到他的耳垂,轻轻捻。弄捏玩:“我已经为这个新品种起好了名字——”
突如其来的亲密抚摸令纪寻完全僵住了,他惊惶地看向费默生,却从他如碧湖一样的眼睛里看到欲望的火。
费默生凑过来吻在他的耳下,诱惑似的低声说:“叫‘初夜’。”
那一天,花束从纪寻怀中掉落,摔得满地都是花瓣。
那一天,费默生将他拖到了床上。
此时此刻,面对费默生再次递来的这朵蔷薇花,纪寻没有再接,开门见山地说:“我们谈谈。”
费默生冷笑一声,却往前走了一步,强行将蔷薇别在纪寻上衣的口袋里:“出去谈。”
他们一起来到花房外的凉亭。
凉亭的桌子上摆着各类酒水与冰桶,费默生从桶中取出冰块,填满玻璃杯,倒上琥珀色的烈酒,又加了点柠檬汁,他递给纪寻:“喝吗?”
纪寻摇头。
费默生一挑眉,也不在意他的拒绝,自己喝了一口,转身坐到椅子上:“现在可以说了。”
纪寻如玉石般立在费默生面前:“我想离开黎明庄园。”
费默生笑笑:“你不早就住去双子星塔了吗?”
“我的意思是,从今往后,我将不再为您效命。”
意料之外的是,费默生反应很平淡,只是抬起眼来,微笑着问:“纪寻,你猜猜,一旦离开了我,未来城中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
纪寻这些年行商做事,为达目的,多少有些不择手段,有心无意、明里暗里地得罪过不少人,其中不乏一些权势滔天的豪商政客。
且不说从前,单说那位徐理徐会长,被纪寻整得颜面尽失,吃了一记大闷亏,恨纪寻恨得牙根痒痒,因为忌惮着费默生,他才不敢对纪寻下手。
一旦纪寻离开黎明庄园,失去了费默生的庇护,徐理那种人绝对会伺机报复。
但纪寻已经做好准备去迎接这样的未来:“我会为我自己的选择负责。”
费默生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你已经想好了?”
纪寻点头:“之前挂在我名下的产业——酒店、赌场、基金会和葡萄酒庄,我会全部还给你,除了金雀花王朝,我什么都不要。
“过两天,我会请律师起草一份协议,需要你转让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给我,确保我在俱乐部拥有绝对的持股权。另外,让洛文离开金雀花王朝,别再干涉俱乐部的运营与决策。”
相较于费默生庞大的商业帝国而言,纪寻从中只带走一个俱乐部,基本上算是“净身出户”了。
他说话期间,费默生像是在听,又仿佛根本不当回事。
他从桌上的烟盒中取出一支香烟,没有点燃,只衔在唇间,慢悠悠地看向纪寻,等着他的服侍。
纪寻很快明白了他的示意。
他抿了抿唇,终是退让一步,拿起烟盒中的打火机,俯身为费默生点上烟。
火燎起着猩红的亮,烟雾在他们之间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