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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1 章(第2页)

场中,盛暄的几个亲信校尉已飞奔上前,七手八脚地扶住了几乎要从马背上滑落的他。

盛暄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校尉身上,呼吸急促,双眼紧闭,唇色泛白,任由部下将他搀扶下马,脚步虚浮,几乎是被半抬着离开了校场。这场面,任谁看了,都会认为他是旧疾突发,且来势汹汹,极为严重。

大阅因此出现了一段不小的骚动和中断。皇帝当即下令,命随行太医速去诊治。而前往诊治的,正是之前已被“铺垫”过的那位老太医。

在众目睽睽之下,老太医被引至临时安置盛暄的营帐内。帐外围满了忧心忡忡的将士和关注此事的上官。良久,老太医才面色沉重地掀帘而出,手中捧着一份墨迹未干的诊断文书。

他径直来到观武台前,躬身向皇帝禀报,声音清晰而沉痛:“启禀陛下,经老臣仔细诊察,盛暄将军之症,乃凶险异常之旧疾复发!究其根源,系在边关平定邪教时所中奇蛊之遗毒。此蛊毒性诡异非常,虽经救治保住性命,然邪毒已深侵经脉,损伤根本。平日或可勉强压制,然一旦遇极度劳累、寒热交侵或心神激荡,便会骤然引发,致气血逆乱,精力瞬间衰颓。此乃沉疴痼疾,非寻常药石可速效根治,为保根本,必须长期静养,切忌任何劳心劳力之事。尤其……”

老太医顿了顿,语气愈发凝重,“尤其不能再劳累,否则……恐有性命之虞,更恐贻误军国大事!老臣恳请陛下明鉴!”

这番诊断,言辞凿凿,情真意切,结合方才盛暄在校场上那触目惊心的发作,由不得人不信。

皇帝听罢,龙颜肃穆,看着那份详细的诊断文书,良久,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眼中充满了惋惜与无奈。

他挥了挥手,示意太医退下,目光扫过台下鸦雀无声的文武百官,最终落在盛炽将军担忧的脸上,一切尽在不言中。

营帐内,本该“虚弱昏迷”的盛暄,在确认外人离去后,悄悄睁开一丝眼缝,听着帐外隐约传来的议论和太医的禀报,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如释重负的弧度。

计划最关键、最危险的一步,终于圆满达成。这场戏,他演得足够真,也足够狠。

接下来,便是等待那份顺理成章的辞官诏书了。而始终悬着心的萧祈昀和盛炽,在得知太医的诊断后,也终于暗自松了口气。

京畿大阅那场惊心动魄的“旧疾突发”后,盛暄便顺理成章地被送回了兄长盛炽的府中“静养”。

外界皆道这位年轻悍将伤病缠身,前途堪忧,唯有盛炽府内那方僻静小院,藏着不为人知的温馨与暗涌。

苏泽兰几乎是日日必到,有时提着还冒着热气的药膳,有时捧着几卷闲书。

盛暄虽“病”着,精神却好得很,一见苏泽兰的身影出现在月洞门外,眼底便漾开毫不掩饰的欢喜。

他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享受着苏泽兰一勺一勺喂到唇边的汤药,虽然只是做做样子,指尖有意无意地缠绕着苏泽兰垂下的发丝,嘴角噙着满足的笑。

“整日躺着,骨头都酥了。”盛暄小声抱怨,却将头往苏泽兰掌心蹭了蹭,“还是你来才好,这院子总算有点人气。”

苏泽兰垂眸,看着他虽略显清减却并无病容的脸,无奈一笑,指尖轻轻拂过他眉宇:

“既选了这条路,便再忍忍。戏总要做足才好。”语气里带着纵容的嗔怪,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盛暄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声音低了下来:“我知道。只是想着日后便能日日如此,眼下这点装模作样,也值了。”他目光灼灼,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这般“养病”的时光悠然过了十余日,外界关于他“病情”的议论已发酵得恰到好处。

盛炽亦暗中打点好太医署上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东风,便是那封辞官奏表。

是夜,烛火摇曳。盛暄屏退左右,独坐书案前,铺开明黄绫缎,神色是罕见的凝重与专注。

他提笔蘸墨,笔尖悬停片刻,终是落笔。每一个字,都需斟酌,既要情真意切,打动天听,又要不露痕迹,全了计划。

他依着心中筹谋已久的措辞,缓缓写下:

“臣某诚惶诚恐,顿首再拜,谨奏陛下:臣本边关一武夫,蒙陛下天恩,不次拔擢,委以京畿重责,常感皇恩浩荡,虽肝脑涂地不能报也。臣每思及此,夙夜匪懈,唯恐有负圣望。”

笔锋一转,沉痛之色跃然纸上:“然臣昔年随军征讨邪教,不幸身中奇蛊,毒侵肺腑,几近殒命。幸赖天威庇佑及太医圣手,得以苟全性命。然邪毒诡异,已伤根本,沉疴暗伏。”

继而,引出关键:“臣虽竭力强撑,冀望以残躯尽忠王事,怎奈近日旧疾骤然加剧,如雷霆骤发,气血逆乱,精力衰颓,竟至无法理事。经太医署再三诊视,皆言此乃痼疾,非药石可速愈,需长期静养,尤忌劳心劳力。”

核心诉求,更是字字泣血,以退为进:“臣闻之,五内俱焚。京畿防务,关乎社稷安危,乃陛下所托之重,岂容臣以病弱之躯尸位素餐,徒成军中之累?臣虽万般不舍戎装,然为防务万全计,为不贻误军国大事计,臣虽心如刀割,亦不得不冒死恳请陛下,恩准臣辞去京畿西大营副指挥使一职。臣虽去职,然报国之心不死,伏乞陛下念臣微劳,许臣以闲散之身,挂一虚衔,他日若得调养稍愈,仍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虽万死不容辞!”

结尾再表忠心,不留丝毫破绽:“臣自知有负圣恩,罪该万死。唯乞陛下保重龙体,则臣虽去,亦心安矣。臣某顿首再拜,谨奏。”

写罢,盛暄掷笔于案,长长舒了一口气。窗外月色如水,映照着他眼中卸下重担的清明与期待。他将奏表仔细封好,交由心腹明日一早递入宫中。

次日,奏表呈上御前。果然,结合此前种种铺垫及太医的确凿诊断,皇帝虽深感惋惜,但更多是体恤臣子之疾,一番感慨后,朱笔御批:准其所请,念其有功,赐轻车都尉闲爵,安心静养。

消息传来时,盛暄正与苏泽兰在院中对弈。闻听内侍宣旨,盛暄跪接谢恩,起身后与苏泽兰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皆是如释重负的笑意。盛炽在一旁,面色沉稳,眼底却掠过一丝为弟弟得偿所愿的欣慰。

当晚,萧祈昀亦悄然过府。三人聚于小院,月色竹影下,萧祈昀举杯,对着盛暄笑道:“恭喜……哦不,现在是恭喜轻车都尉大人,得偿所愿,也获自由身。”语气调侃。

盛暄朗声大笑,一扫往日阴霾,举杯回敬:“同喜同喜!日后还要仰仗殿下,多多关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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