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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驯兽师（第6页）

扫描目标：AnnaNox

义体分析：双臂-放电螳螂刀（ElectrifyingMantisBladesTier4），双腿-蓄力跳（FortifiedAnkles），操作系统-斯安威斯坦1型（SaanTier1），义眼-未知

威胁等级：高

Lee的视角在Anna艳粉色的金属义腿上停留了片刻。

Judy几乎能猜到她此刻在想什么。那些关于义体过载、人性阈值的街头传闻。对一个第一次直面赛博精神病的人来说，这种视觉冲击是巨大的。

地下室里，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看着屏幕，看着那个红色的、危险的轮廓在一楼漫无目的地游荡。

画面再次动了。

镜头没有继续停留在Anna身上，而是平稳地转向维修通道的尽头，那扇通往监控室的门。

Judy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又提起了另一半。

Good。Smartmove，Lee。Intelfirst。Always。（很好，明智之举，Lee。情报优先，总是如此。）

但这也意味着，她离那个已经被确认死亡的Bex，更近了。

[厂房]

监控室里，有一个半隐在货箱后面的轮廓。

那是Bex……的尸体。

Lee轻踩着维修通道网格状的钢板走进房间。LilBex就蜷缩在那里，了无生气，梳着粉色西瓜头的脑袋无力地垂在膝盖上。她身下铁板上的大片血泊还未干透，滴滴答答的流向地面，发出刺鼻的腥气。她身后的货箱也还残留着喷溅而出的血迹，其主人在受伤前明显经历过剧烈的挣扎。

“……”

Lee几乎是下意识地将两根手指伸到她鼻下。

她早已没了呼吸。那个在邮件里委托Hal、试图为姐妹复仇的Bex，已经成了这间仓库里第一个牺牲品。她双手抱着膝盖，她的脸庞看着还那么年轻。

侧头，通往一楼的楼梯就在脚边。

楼下，左侧是Anna所在的厂房内部，右侧……是敞开的工厂大门。今天的阳光没有一丝温度，但在此刻的Lee看来，从那里投射进来的日光简直明媚如春。

[地下室]

Lee的视角从Bex的尸体上移开，转向门口，然后向下。通往一楼的楼梯就在脚边。镜头缓缓下移，一个充满了象征意义的画面出现在屏幕上。

左侧是幽暗的、危机四伏的厂房内部，是Anna，是任务。

右侧是敞开的仓库大门，阴天的日光从那里照射进来，却明亮得像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出口。那是安全，是生路。

选择明摆着。一个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会毫不犹豫做出的选择。

Judy在心里无声地祈祷着，她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屏幕上，仿佛她的意念可以穿透数据，去影响那个遥远的、正站在十字路口的人。

屏幕里的画面不带一丝犹豫地转向了左边。

镜头平稳，一步一步走下了楼梯。

“She’sgoingin。（她要进去了。）”Susie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低沉，平静，带着对一件完美工具的赞许。

Judy闭上了眼睛。

在这一刻，她终于彻底明白了，为什么Lee会说，“祝你自由”。

因为她自己做不到像Lee这样，在看清了地狱的模样后，还义无反顾地走进去。

她选择了Anna。她选择了留下。

[厂房]

“AAAAAHHHHHHH——————！！”

又一声尖啸响彻耳畔。但这一次Lee努力保持住了镇静，她开始适应了。

她躲在离入口最近的手推车后面，再次开启义眼审视当下的环境。

起重机、小型控制台、起重机、地下输气管排出的遮挡视野的黑烟、四处散落的披萨盒和啤酒罐……嗯？

她注意到右前方、几乎靠近厂房中央的位置，有一个可疑的蓝色集装箱。再定睛一看，内部有一团散发着热能的、蜷缩着的东西，在义眼的扫描模式下被勾勒出一圈蓝色的轮廓，一动一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