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城郊的小庙么,素日便由临近的百姓供奉着。
一人高的青石是没有的,城郊建庙时,大多依地而建。这庙中便是供奉着一块方三尺余,高近一丈的顽石。至于奇珍异宝,寻常人家,更是想也不敢想。
过了农忙时节,将家中的吃饭的锄头、镐子一摆,大小是个心意。幸而没人敢在仙人面前放肆,不然若是少了东西,光就眼泪就能淹了这小庙。
香火就不好再缩减了,一人高的‘仙烛’供奉不起,普通些的却也是有的。不比大庙里的彻夜灯火通明,点那么一束勉强燃至天亮还是没有问题的。
楚淋漓举起烛台便开始查探着周围环境,庙里静的厉害,除了烛花不时炸响的声音,便是庙外的鸟兽蝉鸣。
楚淋漓在前殿转了一圈,正准备去后殿,路过大石前,却见那石上似有几团墨痕。好奇心下,她凑近了细看,墨痕扭曲,隐约像是什么字。
各家庙宇多少会有点奇思妙想,楚淋漓无意追究。她打了个哈欠,往石碑后走后。后殿没有堆积的农具,几乎是一览无遗了。楚淋漓安心不少,懒洋洋地打量着周围环境。
绕过最后一根廊柱,眼前的景象却让楚淋漓呼吸骤然一窒。
廊柱后一个黑色声影侧倒在地,依着身姿可判断是一女子。黑衣将人包裹的严实,只露出一只惨白无色的手。
楚淋漓不敢发出声响,屏息静静地等着,约莫三息后,楚淋漓忽的脸色霎白,额角冒出冷汗。
墙角有一瘫血迹,而眼前这人胸廓已然没有起伏。
是死了吗?楚淋漓牙关颤栗,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你。。。还活着吗?”
楚淋漓拿着根小棍试探性地捅着,声音里已然带了哭腔。
楚淋漓越想越委屈,更是觉得自己流年不济。无端端惹上一桩婚事,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千挑万选的小庙竟就让她碰到一具尸体。怎就那么巧,晚间点烛火的村民都未碰见,偏就让她撞见了?
楚淋漓戳了十几下,越戳越绝望,越戳哭声越大。许是幼时拜过的那些仙人显灵,倒地的人抽了抽,硬生生把自己咳醒了。
“你。。。你没死啊,呜呜呜。。。吓死我了。。。呜呜呜。。。”
意气风发的大小姐,出门闯荡江湖第一天,把自己吓了个半死。泪眼朦胧间,更是没注意到一闪而过的脸。
叶蓁蒙上脸后伏地又咳了半天,一声比一声响,把大小姐的哭声都吓没了。
“你。。。没事吧?”
“无事,吓到姑娘了,还请见谅。”
楚淋漓看着人撑墙站起,还以为是有什么事,却见这人躬身朝她行了个礼。
一时间她觉得有些魔幻,这是行礼告罪的时机吗,姑娘你吐血了唉。
女子冷淡疏离,楚淋漓也无意与人攀关系。寻了个角落,便躺下了。
大小姐夜宿郊外的第一天,所有的紧张、不安,都被黑衣女子的神操作惊得一干二净。临睡前,楚淋漓确认了两件事:
一、这庙暂时是安全的。
二、这女子多少是有点毛病。
楚淋漓本准备清早混出城去,不料却发觉各城门口都增派了不少人手。细细一打听才知,昨夜长街死了一人,一耄耋老者,血尽而亡。凶手手段行径极其恶劣,城主府震怒,下令全城禁严捉拿凶手。
出是出不去了,楚淋漓在城内转了一圈,只好买了些干粮又回到庙里。
一边啃一边骂凶手:“定是个蛇鼠小人,竟对老者下手,真不是人!”
城中出了这么个人渣,楚淋漓越想越是愤怒,又忍不住猜测,凶手是什么样貌,会躲到何处去。
庙外风吹叶动,惊起一阵沙沙声响,显得庙中越发空荡安静。楚淋漓一个人坐着,蓦的又生出几分恐惧来。
正是心惊胆颤的时候,两声轻咳从外间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后,那黑衣女子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