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回合过后,定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却依旧不肯认输。景穆忠看出他已尽全力,便顺势退了一步,笑道:“不错,剑法娴熟了许多,力道也足,若再加以锤炼,日后必有成就。”
定国收剑而立,脸上满是喜色:“谢谢爹爹夸奖!”
接着轮到景林珏。她并未取兵器,只是赤手空拳站在场中。景穆忠知道她擅长医术,武艺虽有涉猎,却不如定国专注,便放缓了攻势,以试探为主。景林珏的动作不算迅猛,却灵活多变,总能避开景穆忠的攻击,偶尔还能抓住破绽反击几招,招式之间透着一股巧劲。
一番比试下来,景穆忠心中愈发满意。他看着眼前的一双儿女,沉声说道:“你们如今的身手,爹爹若不全力应对,竟已拿不下你们了。”
这句话既是赞许,也带着几分欣慰。景林珏和定国相视一笑,心中满是成就感。
随后,三人来到书房。景穆忠取出一副兵棋,铺在案几上,对定国说道:“来,陪爹爹推演一局。”
定国眼中一亮,立刻应下。父子二人对着棋盘,排兵布阵、攻防转换,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景穆忠偶尔会提出几个兵法问题,定国虽不能尽数答出,却也能说出自己的见解,思路清晰,颇有几分章法。景林珏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偶尔补充一两句,往往能点醒定国,让他豁然开朗。
景穆忠看着女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知道景林珏聪慧,却没想到她对兵法也有涉猎,而且见解独到。他隐隐觉得,女儿这一年的变化,远比他想象的更大。
推演结束时,已是深夜。定国带着满满的收获,兴冲冲地回房歇息去了。书房里只剩下景穆忠和景林珏父女二人。
孟贞姬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进来,递到景穆忠手中:“夜深了,喝碗参汤暖暖身子。”
景穆忠接过参汤,却没有立刻喝,只是握住了孟贞姬的手。他的手掌粗糙而温暖,带着常年握剑的厚茧。孟贞姬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泛起红晕,任由他握着。
“辛苦你了。”景穆忠看着她,语气里满是歉疚,“家中大小事务,孩子们的教养,都是你一人操劳。”
“夫君说的哪里话。”孟贞姬垂下眼眸,轻声道,“照顾家人本就是我的本分。你在怀朔镇守边疆,才是真的辛苦。”
她顿了顿,又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家中的进项支出:“今年秋收,咱们的田产收了三百多石粮食,农具店和绣房的盈利比去年翻了一倍,医馆虽有义诊,却也赚了些口碑,不少富贵人家都来请咱们的大夫出诊……”
景穆忠耐心地听着,偶尔点头,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脸上。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亮了她眼角的细纹,那是岁月与操劳留下的痕迹,却也让她更添了几分温婉动人。他知道,这些看似琐碎的账目背后,是她日复一日的辛劳与付出。
等孟贞姬说完,景穆忠才缓缓开口:“家中之事,你打理得很好。我此番回来,一是为了看看你们,二是为了定国的婚事。”
提到婚事,景林珏心中一动,抬眼看向父亲。
景穆忠察觉到女儿的目光,转头看向她:“郑家那边,已经催了好几次了?”
“嗯。”景林珏点头,“王禾凝夫人曾暗示母亲,希望早些下聘。我想着此事需父亲做主,便暂时拖延了。”
景穆忠沉吟片刻,道:“郑家急于联姻,无非是想借着景家,在平城站稳脚跟,顺便插手怀朔的事务。他们的心思,我岂会不知。”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起来:“不过,如今的景家,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任人摆布的棋子。这门婚事,既是机缘,也是挑战。”
景林珏心中了然。她知道,父亲心中早已自有打算。这场联姻,从来都不只是儿女情长,更是世家之间的利益交换与博弈。
“爹爹打算如何应对?”景林珏问道。
景穆忠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深意:“联姻可以,但主动权必须在我们手中。下聘之事,既要显得隆重,也要让郑家明白,景家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拿捏的。”
他顿了顿,又道:“你那纸上写的、画的,可有能用得上的?”
景林珏心中一怔,没想到父亲竟注意到了她书房里的纸笺。她沉吟片刻,道:“有些东西还在琢磨,不过,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景穆忠点了点头,没有追问细节。他知道女儿聪慧过人,既然她这么说,必然有自己的打算。
“好了,夜深了,你们也早些歇息吧。”景穆忠站起身,语气缓和了些,“明日起,便开始筹备下聘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