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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乾坤分身（第2页）

一名守忆者跪倒在地，双手抓挠自己的双眼，嘶吼着：“我不是我！我不是我！”片刻之后，他的面容竟开始扭曲变形，皮肤下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脸??那是十年前已被处决的一名叛徒！

“记忆置换！”余月柔厉喝，“快布阵！”

两位阵法师迅速结印，金色符文自甲板升起，形成一圈护界光幕。然而就在此时，海中央掀起百丈巨浪，一道由纯粹记忆能量构成的巨大漩涡赫然成型。漩涡中心，缓缓升起一座半透明的宫殿??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正是早已焚毁的旧时皇城！

“不可能……”李昭脸色铁青，“那是共主登基前的紫宸宫，早在大清洗之夜就被烧成了灰烬！”

“但它存在于某些人的记忆里。”林晚低声说，“越是深刻的仇恨或怀念，越能让记忆具现化。这座宫，是千万人执念的投影。”

宫殿大门轰然开启，一道身影缓步走出。

她身穿赤金凤袍，头戴十二旒冠，眉目与共主一模一样，唯独眼神冰冷如霜。她手中握着一把通体漆黑的权杖，顶端镶嵌着一颗不断跳动的眼球状晶体。

“我是‘被遗忘的审判’。”她的声音如雷贯耳，“你们称我为清忆使首领，实则我只是她亲手种下的另一颗种子??那个决定用暴力肃清一切异议的‘她’。”

林晚浑身一震：“又一个反忆体……”

“不。”那女子微笑，“我是她主动创造的存在。当年她意识到，仅靠宽恕无法终结战乱，于是以魂割之术分离出‘铁血意志’，赋予我权力与使命：替她执行她不敢亲自动手的清算。可后来呢？当局势稳定，她便宣布我为叛徒，下令诛杀全族，甚至抹去所有关于我的记载……多么讽刺，她既要我杀人，又要世人以为她双手干净。”

“所以你恨她。”沈知白冷冷道。

“我不恨。”女子抬眸，眼中闪过一丝悲悯，“我只是遗憾。如果当初她肯承认我的存在，或许今日就不会有这么多谎言。”

话毕，她举起权杖，指向天空。

刹那间，整片海域沸腾起来。数以万计的记忆残片破水而出，凝聚成千军万马，铠甲鲜明，旗帜猎猎。每一面旗上都写着一个名字??那些曾被定义为“叛国者”“异端”“乱党”的人，他们的罪名被一一列出，字字泣血。

“我要重建真实的历史。”她宣告，“让所有人知道，所谓的和平，是踩着多少无辜者的尸骨换来的！”

大战爆发。

断碑杖与黑权杖激烈碰撞，青光与暗芒交织迸射，撕裂长空。两位阵法师拼尽全力维持护界，却被一股无形之力逐渐侵蚀??那是集体愤怒的记忆洪流，比任何法术都更具穿透力。一名守忆者当场崩溃，抱着头颅哭喊：“我记得……我记得我杀了我的兄弟！他说他只是想回家啊！”

余月柔强忍悲痛，翻开《命脉图谱》，欲启动禁忌秘术“溯光返照”，却被沈知白一把拦住。

“你会死的！”他怒吼。

“可若不阻止她，死去的将是整个世界的认知！”余月柔挣脱他的手，指尖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古卷之上，“我祖父死于清忆使之手，我母亲疯癫后只记得一句话：‘正义不该由胜利者书写。’我活着的意义，就是让这句话成为现实！”

符文燃起猩红火焰，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化。

就在这一刻，林晚忽然冲出护界，直奔那女子而去。

“等等！”她大喊，“你说你是她的一部分，那你一定记得??在魂割仪式那天，她对你说了什么？”

女子动作微滞。

“她流泪了吗？她犹豫了吗？还是……她只是冷静地签下你的死刑令？”

海风骤停。

女子手中的权杖轻轻颤抖。

良久，她闭上眼，声音几不可闻：“她抱住我，说……‘对不起，但我必须做一个好人。’”

林晚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