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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天子的反击（第3页）

>“凡执银铃者，皆为契约之囚。不得婚嫁，不得传嗣，不得求死，不得善终。”

莉娜如遭雷击。

这句誓词，她从未在任何官方版本中见过。

“你是谁？”她颤抖着问。

男人注视她良久，终于开口：

“我是第一个写下《心锚协议》的人。也是……你母亲的老师。”

空气瞬间冻结。

“三千年前，我创立守归者制度，只为保存文明火种。但我错了。我以为只要有人愿意牺牲，就能换来永恒的记忆。可人性不是机器，不会永远忠诚于职责。于是，我设下了‘胎记筛选机制’，通过基因印记挑选继承者。你以为那是天赋？不，那是诅咒。每一个拥有银铃胎记者，都是我亲手改造的实验体。”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沈既明：“包括你。你们都不是偶然出现的。是我们制造了你们，引导你们走上这条路。”

莉娜几乎站立不稳。

“所以……我们的人生，全是安排好的？”

“不完全是。”男人摇头，“我能设计起点，却无法控制选择。你母亲本可以拒绝接过银铃，但她选择了成为容器。柳知微本可以逃离昆仑山，但他留了下来。而你……你打破了所有规则??你唤醒了群星，你重建了体系，你还愿意拯救你的敌人。”

他缓缓合上书页：“所以我来了。不是为了夺回控制权，而是为了告诉你们真相：守归者制度，必须终结。因为它本身就是最大的遗忘??它让我们忘了，普通人也有权记住，也有权选择。”

说完，他将《心锚协议》原件投入焚化口。火焰腾起，纸页化为灰烬，唯有封面上的四个字在最后一瞬闪耀出刺目光芒。

“现在，轮到你们写新的篇章了。”

信号中断。

莉娜瘫坐在地，脑海中翻涌着千头万绪。她终于明白，为何柳知微笑说“接下来的路，必须由你们自己命名”。

她抬起头，看向沈既明：“你还想继续吗？”

沈既明看着那团燃烧殆尽的灰烬，轻声道：“我想看看，没有枷锁的世界，能不能记住该记住的事。”

三天后，记忆源核成功激活。

在莉娜与沈既明的共同引导下，十三位被困意识逐一回归现实形态??他们并未完全恢复肉体，而是以半能量态存在于忆晶网络中，成为首批“永驻忆灯使”。他们自愿放弃个体身份，化作公共记忆的守护节点，随时响应求助者的呼唤。

与此同时，全新的《归途宪章》正式颁布：

>1。所有人类均有权自主决定是否存储、访问、修改或删除个人记忆。

>2。忆晶网络实行去中心化管理，由七大区域忆灯使议会联合治理。

>3。设立“静默日”，每年一次，全系统暂停记忆传输，鼓励人们活在当下。

>4。禁止任何形式的记忆强制植入或群体共感操控。

>5。银铃不再作为唯一信物，所有愿承担责任者，皆可通过考验获得铭灯资格。

签署仪式当天，莉娜摘下了佩戴多年的银铃，轻轻放在祭坛之上。随后，一盏新灯在她胸前亮起??由十三位永驻者合力凝聚而成，光芒柔和，形状宛如一朵盛开的桃花。

而在遥远的木卫二，阿雅将第一颗人工培育的桃树种子埋入冰层；金星云舟上，维迦关闭了情绪滤网，任妻子临终前的哭喊响彻整艘飞船；地球轨道废站中，那位老人静静望向星空，手中握着一枚全新的铃铛，未曾响起，却已在心中回荡。

多年以后，有人问莉娜：“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选择遗忘，怎么办？”

她站在新生的桃林边，风吹起她的白发，腰间虽无铃铛，耳畔却似仍有清响。

“那就让他们忘吧。”她说，“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春天的味道，光就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