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大喜,将回龙甲升为参将。若是再恢复施秉,期间想办法运作下,那朱燮元听说是个护短的主,说不定这小子能捞着一个副总兵。”
刘今钰啧啧称奇,“当真是奇人啊!”
说着她便后悔起来,“当初他杀了那作乱的峒主,不该想着多历练历练他,若是当时便提拔他做个小将官,说不定现下已是我社的大将了。”
杨文煊笑道,“你放心,他家人我都接来启明了。他有时会派人来给家人送家书和银子,说明是有回来的想法的。”
刘今钰满意地笑了,“那你盯着点。他要是真有本事,也不必他立多大的功劳,回来我便重用他。”
杨文煊答应下来,接着说起方才的话题,“北面对我们的战略在于防,而非攻,略过。也就是说,我们最大的威胁在辰州,次则江西。
“他们的威胁虽然有限,但我们也不过自保有余。你想进取,形势不太好,但你若是不打算进取,则形势大好。”
感受对面那炙热的目光,刘今钰哎呦一声,“这么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战争狂人。”
“你不是?”杨文煊呵呵两声,“那你在交趾干了什么好事?”
刘今钰又是哎呦一声,“我那是为了打开海外市场,顺便为以后做打算。”
杨文煊警惕地看着他,“你该不是打起交趾的主意了罢?你不是不知道,自宋以后,中原王朝对交趾的征服都以失败告终,包括打下了朝鲜半岛的蒙元。”
刘今钰道,“暂时没有。”
杨文煊冷笑,“暂时?”
刘今钰耸耸肩,“以后谁晓得,反正现在没有。我在交趾建立据点,一是为了通商,二是鸿基煤矿,三是为了粮食。”
杨文煊愣了下,刘今钰解释道,“你不是说崇祯末年,天灾四起吗?既然如此,我们要双管齐下。
“你在内部搞好水利等设施,我在外部与交趾、暹罗等国建立贸易联系。到时候,什么天灾也不怕。”
杨文煊叹了口气,“终于做了件人事。”
说着,他皱起眉头,“说起未来,我提前与你打声招呼。原本熊文灿将接任王家桢为五省总理,你也晓得这厮酷爱招抚。
“原本的历史上,李自成于今年底打入四川,连取几十城,打到了省城之下。但因兵力不足退出四川,结果出川即被洪承畴打残。
“李自成率余部躲入山中,自此两年没了什么消息,时人一度以为李自成已经死了。这段历史应当不会大变。
“但在豫楚南直的张献忠等部就不一定了。熊文灿不再是总理,王家桢或者其他人或许不会愿意招抚,招抚了也可能有很大变数。
“当然,没被招抚是好事。我担心的是,张献忠还是被招抚,流寇暂时安分,而清兵虽然会在明年下半年入关,但你也知道,东虏抢一把就会跑。
“到时候,我们这一腿脚出的大创便成了明廷亟需处理的大患。”
刘今钰面色严肃,“也就是说,明廷可能会在崇祯十二年后将兵锋对准我们?”
杨文煊回道,“没错,如果张献忠没在十二年复叛的话。不过,张献忠之所以复叛,除了他并非真降外,也是因为当时他发现了杨嗣昌和熊文灿在暗中调兵。
“如果明廷将剿贼主力调来对付我们,那么张献忠可能不会马上叛乱,甚至很可能会借着这个机会,明面上不动兵,实则暗中壮大自己,一如……”
刘今钰接上话茬,“一如借农民军壮大自身的我们。”
她顿时又散去阴霾,笑了起来,“无妨,还有两年,足够了。这两年,便如你的愿,我们窝在南楚休养生息。”
杨文煊刚展开的笑容,顿时又消失了,“什么叫如我的愿?老子巴不得你天天在外,干脆打仗战死了,或是疲劳过度猝死了最好,老子就是大同社的社长!”
刘今钰置若罔闻,自顾自说着,“但你也不要太高兴。我是说窝在南楚,南楚这边不动,但别的地方可以动一动,比如珠池邑。”
杨文煊的脸烂了,“这就是你说的休养生息,我早该知道……”
话音未落,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刘今钰和杨文煊一脸诧异地看着有些惊慌和愤怒的刘国山大迈步走了进来。
“今……社长,出事了,那些田主晓得你回来了,聚集在启明城内,声称要与你商谈田骨钱之事,其中有不少乡贤。”
顿了顿,刘国山的声音突然有些发颤,“他们说,若社长不肯见他们,他们便学那老秀才一头撞死在启明城城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