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丈峡谷,壁立千仞。
“这处就是一线天?”岁荣迈过山门,环顾周遭,却找不见建筑:“天忍教在何处?”
完颜兄弟舍了戎装,一身常服,尤其宗望,竟有玉树临风的风流气质。
二人腰系吐鹘带,身穿盘领衣,头裹皂罗巾,脚穿乌皮尖头靴。
盘领窄袖,一身皂白,胸臆肩袖饰以金绣,绣着林鹿走兽,儒雅英气。
宗望唇角含笑,双手负后扬了扬下巴:“山壁中央便是。”
岁荣仰头去看,果然瞧见料峭石壁上有无数孔洞,居中最大缺口支出一截平台,当是正堂所在。
“为何非带我来?赛虎为何就可以在客栈休息?”
宗望含笑,无比耐心:“王叔三令五申我们带你一路。”
“嗯?为何?”
“他不想顾小孩儿。”
“谁是小孩儿!!?”
岁荣刚要炸毛,见远处有人朝他们迎了过来,便暂且止戈。
天忍教拜信萨满,故而衣饰十分鲜艳打眼,为首那人头戴高帽,一身七彩飘带迎风翻卷,好似一只花雉鸡,身后跟着四男四女,皆是年轻人。
完颜宗弼作为主宾,自当领头介绍,于是上前一步摆出迎接姿态。
“嚯?穿得这般花哨?”岁荣抱着双臂,很是不屑对方这浮夸打扮。
宗望解释道:“天忍教地位越高,身上彩带越多,领头这人,当是长老级别。”
“嘁,看来你们金国皇室也没多大面子嘛,竟然就派个长老接见。”
宗望不恼,唇角微翘:“‘五岳常来拜,三宫是下宾。’说的就是天忍教,十分倨傲,是匹烈马。毕竟从前受辽国管辖,还不太认主。”
“哼,好大的口气。”岁荣心中白眼都要翻到了天上,这辈子还没遇到哪个帮派这般狂妄的。
那长老眉眼弯弯笑容和煦,走到宗弼身前拱手一鞠:“吾乃天忍教左长老凉月神,见过二位王爷……”他语气稍顿,留出缺口让宗弼介绍岁荣。
宗弼哼道:“这位不足挂齿。”意思是懒得介绍,显然对岁荣受二哥宠爱十分不满。
岁荣也不会幼稚到跟一个吃醋小狗置气,主动朝那长老拱手道:“白鹿庄,百岁荣。”
那长老倒也客气,虽认不得岁荣亦朝岁荣拱手回礼,又侧身一一介绍身后弟子。
身后弟子虽年轻,却皆是内门,仗着天下第一帮派的名头,弟子们并未表达多少恭敬,想必心中还会觉得连风光正盛的金国皇室都不得不卖他们天忍教面子,居然一下派出两名皇子参加掌门的金盆洗手大会。
介绍过后,长老领着三人来到崖底,壁上篆着“断云崖”三个字。到了崖底再往上望,那真是一眼望不到头,人在其间宛若古树根下一粒蝼蚁。
岁荣正想着该如何上去,只听头顶传来三声呼哨,继而一道五彩绳梯自云端抛了下来。
“王爷先请。”长老微笑着朝宗弼道。
宗弼不屑冷笑,双手负后,两脚连蹬,三级一窜,五步一纵,不过几息就到了云巅平台上。
“沈王好俊俏的轻功!”长老抚恤赞叹,连同身后弟子眼中也多丝敬佩。
这纵云梯显然是个下马威,没有二十年精湛轻功打底,是连上他天忍教的资格都没有的。
连岁荣看了也心中打鼓,他仅一身内力雄厚,外招、轻功皆粗浅无比。
完颜宗望似看穿他心中所想,也不避嫌,暧昧地将他腰肢一搂,岁荣甫一贴上他胸脯,身上一轻,直似一只穿云箭般被宗望挟着冲入云中,那般魂不附体的滋味,骇得他满脸煞白,落地只觉双腿发软。
岁荣朝山崖下一看,顿时骇趴在地,放眼望去深不见底,比在山下观望更怯百倍不止。
宗弼见他如此无用,冷哼一声,甩臂进了正堂。
宗望俯下身来咬岁荣耳朵:“此殿建于东汉,已有千年,传说由曹操督筑用以藏纳重宝,一会儿进得大殿,不免与各派寒暄,你若无聊,可四处走走,兴许能找见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