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荣挑眉瞥他,宗望明显拿话点他,饶是有宝,他还能想拿就拿?
思索间,长老携弟子也上了山崖。
“小官人身体是有不适?”长老话虽关切,心中却很得意,进门槛儿就难倒英雄汉,也就他天忍教有这般气魄。
宗望就坡下驴:“我这爱卿本就体弱,劳烦长老安置间客房许他休息。”
原是完颜宗望的宠娈,长老偏头朝那众弟子之首令道:“戊留肃!带小官人去休息!”
“是!”那名叫戊留肃的弟子做了个请的手势,脸色却并不客气,显然是觉得,让他这个内门大弟子给个娈童带路折了身份,“跟我走!”
什么口气?岁荣本想发火教训,却见宗望朝他使眼色,只好按捺下来,跟了上去。
山壁犹如蚁穴,四通八达,上下交错,大小洞窟不下百座,大多以山壁栈道相连,那栈道也是险之又险,外临万丈绝壁,最窄处仅有手掌宽,也不知是不是有意刁难,戊留肃带路净走绝壁,他健步如飞如履平地,岁荣跟得那是冷汗直冒,菊心都夹紧了。
辗转三折曲径往下,眼前豁然开朗,好似天狗将这山壁啃下一缺,洞深幽黑看不见底,高约五丈,宽有百步,地面平整铺有石砖,庭柱灯笼雕花精美,屋舍俨然罗列洞窟两边,当是弟子们休息的内院了。
岁荣算是有些见识也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别有洞天当如此状。
戊留肃冷哼一声只闷头往前走,有弟子朝他拱手招呼“大师兄”他也不做停留,显然不光岁荣,怕是整个天忍教的弟子都入不了他的眼。
“长生!长生!”戊留肃连唤两声。
一少年自屋中疾步跑出,气喘吁吁朝戊留肃拱手鞠礼:“大师兄!”
戊留肃睥睨着他,冷冷道:“带他随意寻间客房休息!”
“是,大师兄。”长生鞠礼更深,就差跪到地上。
戊留肃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娘的……岁荣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拽的,真恨不得一掌把他拍下崖去!
“公子,随我来。”长生倒是恭敬,语气温和向前带路。
岁荣点头跟上,行十数步,听得一阵嬉笑吵闹,又行渐深,回响越来越大,却四处见不到源头。
“哪里来的声响?你可听见?”那声音在洞窟回荡,十分瘆人。
长生驻足回头,笑道:“寝室挨着练功房,这是师兄们练功打闹的声音,我寻间僻静的住处,吵不着公子。”
“练功房在何处?是有暗门?”岁荣好奇,四下寻找起来。
“公子不可!”长生连忙来拦,“师兄们正在练功,不能打扰……”
岁荣是有些恼了,今日遇上的人各个不遂他意,心中赌气,只聪耳不闻,继续循声查看。
他对先前戊留肃的态度十分不满,只想找茬把那小子引回来狠狠揍一顿。
“公子……别……哎呀,那就是个石灯笼,没有机关……公子别找了,我给你打开……”
岁荣动作粗暴,看得长生心惊肉跳,若弄坏了陈设他一样没法交代,只好为岁荣打开了练功房的暗门。
长生在庭柱上轻轻一按,只听叩叩叩一阵脆响,嶙石塌陷,现出一个只能一人通过的窄门:“委屈公子随我走这暗门,正门非师傅亲领不可轻示外人……公子远远看过就好,切莫惊扰了各位师兄。”
真啰嗦,一个番邦野派,臭规矩还不少。
岁荣随他挤过甬道,步行十余步,眼前一片透亮。
长生让出一片空地让他来看,岁荣探头一瞧,下方五丈现出一片宽阔广场,整个广场呈圆形,一览无余。
原来他们走的这处暗道,只是广场墙壁上无数通气孔的其中一个。
广场中央,七个衣着鲜艳的少年正围着一个物什戏玩,隔了太远,看不真切。
“公子……看过就走罢……公子?公子!”
长生稍看不住,岁荣已顺着洞窟内壁的凸岩,悄无声息地攀向洞顶。
“公子!使不得!快下来!”长生在下方用气声呼唤,双手揪着衣角,恨不得冲上去拽他下来,可又怕惊动广场上的师兄们,只能在原地干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