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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那太遗憾了。”

听到冰箱的嗡嗡声,他才发现自己在爷爷的房间里,可能是无意识间从广场逃回来了。起初他看不见东西,担心自己的眼球被踢坏了,但渐渐能够看到屋子里的东西了,这才放心了一些。应该是眼皮肿得厉害,视野变窄才看不见东西的。

浦野紧紧握住钢笔。

第二天早上,听到爷爷的哭声,原田才睁开眼睛。

锡村闭上了眼睛。

壮汉不停地踢原田的脸,直到原田失去意识。

病房里一阵沉默,时间像是停止了一样。

原田的头被提起,脸撞到了硬物上。原来是壮汉抓起原田的后脑勺,把他的脸撞向长椅的一角。原田失去反抗的力气,四肢瘫软,倒在地上。

“阿亘,叫医生来。”

“你知道错了?”壮汉喊道,“那也不可原谅!”

浦野垂下头,钢笔从他的左手掉落下来。

原田想用右手捂住眼睛,但是手被壮汉踩着使不上力气,他转过头来护住左眼,但是马上又有一脚踢到了他的右眼。眼窝深处十分疼痛,完全看不到四周的东西了。

“浦野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知道疼了?这是你自作自受。”壮汉提高嗓门说道。

“他不是在装神弄鬼。”

壮汉踩住原田的右手,转而踢向他的左眼,原田像石子一样被踢着。他的视野变得模糊,眼睛流出了液体,分不清是血水还是泪水。

浦野像是在呻吟,后背靠在墙上,伸手去拿电视的遥控器,按下了电源键。屏幕显示的是医院的走廊,虽然打了马赛克,但是可以看出地面上有血迹,一名男子最初的呼救声变成了惨叫。然后就是什么东西倒下的声音,摄像头剧烈晃动,之后图像就切换到了摄影棚。

“你知道因为你们这种臭小子,大家多烦恼吗?我要弄瞎你,让你不能再去捣乱。”

“这段录像是手机录的,今天上午十点左右,大阪市中央区宇贺神医院的一名住院女性发狂,砍伤护士和其他住院患者后逃跑,警察表示目前已经有二十四人遇害,五人处于昏迷状态,罪犯在逃。大阪市向市民呼吁减少外出,注意加强警戒。”

“别打了!我不是小偷。”

浦野换了一个频道。

夜晚的小区暴力事件频发。有成天游手好闲的父亲把自己的孩子当沙包殴打,有有妇之夫掐昏情妇后对其施暴,还有妓女把老父母的头按到浴缸里解气。此类事件多到数不清。除了实在没办法,否则原田都会让自己远离暴力。人总受到暴力攻击就会对疼痛无感,那样就完了。要好好活下去,最重要的是善于逃跑。

画面中裸露的河床上停着一排警车,河堤前面被蓝色塑料布围起来了,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穿制服的警察慌张地出入其中。警戒线前,记者在采访一名七十多岁的男子。

一阵疼痛让原田失去了几秒钟的意识,当他缓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仰面倒地。

“浅葱河里飘来强烈的气味,乌鸦叫个不停,我感到奇怪就来到了裸露的河床,发现有从未见过的布包密密麻麻地漂在那里,打开其中的一个发现里面裹的是人头。如果这些布包里都是人的身体,估计有七八个人,搞不好有十个人。”

壮汉揪住原田衣领,把他提起来,在原田有所动作之前就踢中了他的肚子。

浦野又换了一个频道。

“肯定没错,都怪你,我被店长打了一顿,还被罚看店到很晚,我有权揍扁你!”

出现了直升机航拍写字楼街区一角的画面,路上没有行人,穿着突击服装的特种兵将大楼包围了起来,前面的一排防弹盾牌围成了墙,直升机旋翼的声音里可以听到啪啪的枪声。

原田哗哗翻动书页给他看,纸张氧化泛黄,卷边也很明显,根本看不出是本新书。

“现在又能听到枪声了,今天上午十点半左右,一名男子持猎枪闯入大阪市北区的四叶银行分行,将三十名左右的人员扣在银行当人质,男子让银行职员脱光衣服站到门的周围以防止突击队的狙击。从屋子里可以听到连续的枪声,推测有多人死伤,再为您播报一遍……”

“才不是,这是我爷爷的书。”

浦野关掉电视,后背靠着墙坐到了地上。

原来这壮汉是书店的员工。

“正如你刚才看到的,在这数十年内犯下滔天大罪死后堕入地狱的人鬼又回来了,召傩仪式成功了。”

“这书是你偷的吧?”壮汉用下巴指向原田膝盖上的文库本。

“这不可能!”原田惊呼。

原田本以为又是醉汉误入小区,这次的醉汉看起来却不同,虽然醉酒但身姿挺拔,说话中气十足。

浦野的脚边已经形成了一摊血迹。

猪首站前的大道有一个角落全是酒馆赌场和风俗店。夜深后,会有醉鬼晃荡到猪首工业小区。被酒精麻木大脑的成人一看到小区就仿佛重返少年时,想在小区“历险”一番。

“对不起刚才没跟你说,我去医院打算向那名受害的女中学生询问案件的具体情况,却被突然刺伤了,她被人鬼附身了。”浦野敞开了外套,他肚子上缠着绷带。

小说中古城的推理渐入佳境,等原田缓过神来为时已晚。他抬头发现长椅前站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太阳穴处青筋凸起,寸头狐狸眼,浅黑色的手臂很粗壮,体型高大,比大块头的原田还要大上一圈。

“我去叫医生。”

“喂,臭小子!”

“谢谢,拜托你了。”

爷爷睡觉鼾声如雷,有时半夜还会突然起来叫嚷。所以当原田想集中注意力读书的时候,他就常来广场。长明的路灯照亮了长椅,穿过公寓间干爽的风让人心情愉快。

浦野突然开始咳嗽起来,身体痉挛,他肚子上缠的绷带渗出了血。原田拿来了洗手池的毛巾,用毛巾按住了浦野的肚子,但是浦野的痉挛没有停下,伤口变得越来越大。

在原田十一岁那年夏天的一个闷热的夜晚,他在位于小区一角的广场读左门我泥的《龙与月之骸》。那是一部长篇侦探小说,主人公是活跃在大正至昭和初年的名侦探古城伦道,外号是半脑天才。故事讲的是古城与天鹅绒斗篷连环杀人罪犯之间的较量。

“浦野先生,你别动。”

原田没有上学,小时候基本都是在猪首工业小区度过的。爷爷的书架上有很多书,原田感到无聊时就会读侦探小说来打发时间。虽然内容只能看懂一半,但他还是喜欢读侦探小说。

浦野的身体剧烈抖动,手脚扭曲的形状不可思议,身上散发出刺鼻的腥味。

爷爷住在有着四十年房龄的猪首工业小区,靠退休金生活。从原田刚懂事时,爷爷的记性就时好时坏。清醒时会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年轻时的英勇,此外就是连续几个小时盯着墙上的斑点,哭着说:“你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浦野先生,你要撑住啊,我这就找医生来。”

原田呱呱坠地半年后,他的父亲在金属加工厂被切割机切断了头。母亲卧轨,被日本铁路总武线的列车压断了头。得知原田父亲的工伤保险发了,亲戚便纷纷对原田施以援手,但当日本铁路公司要求赔偿时,又都收回了援手。原田辗转多家亲戚,最后由爷爷抚养。

“不,不用了,已经太迟了。”浦野无力地摇头,血从嘴唇边流了出来。

原田家的人总因为掉了脑袋而死。

“你要是死了,谁来解决剩下的问题?”

2

“解决?这已经不是侦探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邻桌那个蛤蟆仙人老爷爷正咧嘴笑着。

浦野伸出左手碰了碰原田的脸颊说道:“阿亘,很高兴和你共事三年,你一定要活下去……”他的身体从墙上滑落,倒在地上。

原田语气轻松,美代子抓住了他的手腕,身体前倾,像是要和他敲定这件事一样地说道:“咱们说好了哟,阿亘,人没有来世。”

“死了吗?”锡村问道。

“好,一会儿就发。”

原田飞奔着跑出病房,去找医生。

“发信息告诉我什么时候有空啊!”

浦野被送到了津山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医生给他输血的同时还手术缝合了他受损的内脏。手术后生命体征平稳了一段时间,但是从大肠流出的粪便引发了败血症,他的血压急剧下降。

原田站起身来,美代子一脸不悦,双手托腮。

二〇一五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下午四点三十分,浦野灸死了。

“工作来了,我必须走了。”

10

浦野确认了两人在东京站碰面的地点后就挂断了电话。

“今天就收拾到这儿吧。”

“当然可以。”

美代子摘掉了手套,环顾这个曾经是浦野侦探事务所的地方。本以为房间很小,现在看起来似乎相当大。浦野的个人物品要寄给他的家属,调查资料送给警局,这些东西都各自装到了纸箱里。事务所里的办公桌椅、沙发、会客桌等家具搬到了楼梯前,要当作大件废品扔掉。屋子里只剩下地板上的污渍了。屋内没有窗帘,夕阳显得很刺眼。

“阿亘,你能陪我去趟冈山吗?”

“你帮了我大忙。”

“没事,已经锁定了保土谷案的嫌疑人住所,心斋桥案的炸肉饼店老板也自首了,剩下就是警察的工作了。”

美代子一大早就来帮原田收拾事务所。

浦野现在正在调查保土谷的婴儿拐卖案和心斋桥女高中生被害案。每隔两天他就要在神奈川和大阪之间往返一次。再多办一件案子,身体就该受不了了。

“没事儿,反正我毕业论文也写完了,我饿了,去猪百戒吗?”

“现在?你忙得过来吗?”

美代子喝光了瓶装的大麦茶,擦了擦嘴唇。

“冈山县警局刑警队长与泽邀请我协助办案,我想坐八点三十分东京始发的东海道新干线去。”

“今天我就不去了。”

“看到了。”

虽然很感激美代子担心自己,但是从木慈谷回来已经一周了,原田都没能好好吃一顿饭。元旦过后的第四天,日本各地的异常事态还在继续,连续数日发生惨案。在过去,每件惨案都会成为大新闻。今天早上在仙台市的妇产医院发现了多具婴儿尸体,没有确定凶手身份。世界已经开始渐渐被这些非人的怪物所侵蚀。

“你看新闻了吗?就是那个冈山县的纵火案。”听声音,浦野很严肃。

令人惊讶的是,面对这些明显的灾变,政府与警方束手无策。首相命令各级的公共安全部门加强防范犯罪,但仅仅如此并不能解决问题。在野党认为是社会贫富差距过大导致的社会治安恶化,抨击政府的经济政策。右翼团体认为是犯罪集团问题,批评首相没有派出自卫队维护治安,软弱无能。

原田正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时,手机十分合时宜地响了。他向美代子示意了一下就接了电话。

原田打开窗户俯视外面的街区。中野站停着列车,乘客从闸机鱼贯而出,有挺着啤酒肚的上班族、推着婴儿车的母亲,还有打闹的情侣,一派景象与往日无异,虽然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异常事态,但是都不知道向哪儿宣泄这份不安,最终选择继续眼前的生活。

美代子小声地嘀咕着,脸上是一副沮丧的表情。津山市是美代子讨厌的老家吧。

“好,那我先走了。”

“不是吧?这是神咒寺。”

美代子挥了挥手离开了事务所,原田听到她下楼的脚步声。

屏幕右下方标着“路人提供视频”。画面是被火浪吞噬的木质房屋,房屋四面的墙壁脱落,喷出大量火焰和黑烟。视频影像突然上下晃动,火柱从瓦房顶部蹿起。

原田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召傩的事,如果报警的话会被认为是疯子吧。和深信人没有来世的美代子说什么地狱和鬼也只会让她忌惮自己。原田想关上窗户,伸手去拉窗把手的时候,手机响了。他犹豫要不要接,最后还是接通了电话。

“现在为您播报新闻,冈山县津山市木慈谷地区的一所寺庙发生火灾,火在晚间七点多被扑灭,火灾造成四人死亡,三人重伤。从九月起,木慈谷地区相继发生了四起火灾,警方认为是有人蓄意纵火,开始加强警戒。”

“喂,是原田先生吗?我是栃木县警察内田,我想找浦野先生咨询案子,但是我打不通事务所的电话。”

原田转过头来想躲开美代子的视线,看向天花板一角的液晶电视,正在播的节目是《冷暖人间》,剧中的老夫妇正在拌嘴,刚要播片尾字幕,画面就切换成了穿着正装的男记者的特写镜头。

仅仅今天一天就接了十通这样的电话了,浦野的讣告应该已经送到各都道府县的警察局总部了,但似乎还没传达到在第一线工作的警察们。

“这周末?好像有事,是什么事来着……”

“对不起,浦野先生已经去世了。”

“好事要趁早,这周末有空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吃惊的呼吸声。浦野死了,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与泽刑警队长说浦野的尸体由浦野的祖父领走,已经火化了。

原田虽然还想和美代子比翼双飞,但那是两码事,被黑社会组长杀了,就死得太冤了。

“怎么会?是因为这次的案子吗?”

那我就放心了……才怪。原田没有学历,三年前还没有正经工作,能称得上长处的就是在小区练出来的腕力和自己的大块头身材而已,但还是远远比不上那些靠武力混饭吃的人。

案子太多了,不知道对方在说哪一件。原田应付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不会的,老爸说,只要不是警察和黑社会,和谁结婚他都不会多说什么。”

离开了商住混合大楼,原田感到刺骨的寒风吹着全身,穿着粗呢大衣的中学生向手掌哈气取暖,过了元旦终于感受到了冬天。

“我想我会被你的黑道父亲杀了。”

原田特别想吃热的东西,于是掀开了猪百戒的门帘,他后悔拒绝了美代子的邀请。

美代子的表情像是在说:“这种事隐瞒也会露馅吧!”

原田坐到柜台前,点了啤酒和盐味拉面,店里面油烟和大蒜味很浓。原田感觉美代子对自己说清身世秘密似乎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他正要喝啤酒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呼吸困难,胃酸从肚子里返了上来。

“嗯,我说过。”

罪恶感让原田喉头紧锁。浦野是被人鬼刺死的,而原田第一次与浦野相遇的时候,浦野被猪首站巡警刺中胸部却安然无事,因为他穿着防刃背心。十二月二十六日清晨,浦野从木慈谷赶往大阪的时候,如果自己没有轻易去借那件防刃背心,浦野现在还活着。浦野救过原田,可原田却夺去了恩人的性命。

“叔叔知道我是侦探的助手吗?”

“小伙子!快报警!”有人跑进了饭馆。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位像蛤蟆仙人的老爷爷蹲在地上叫喊。他一脸惊慌地看着外面的马路,手掌上有血迹。

事务所的法人代表浦野灸二十年来协助警方破了许多棘手的案件,是个破案专家。七年前,他发现了黑社会头目授意走私毒品的文件,并将这些头目全部检举,立了大功,有了名气。因此想必有不少黑社会视浦野侦探事务所为眼中钉。

“怎么了?”

原田在浦野侦探事务所当侦探助理。大多数侦探事务所的主营业务都是为雇主收集配偶的出轨证据并从抚恤金抽成,但浦野侦探事务所不是这样。

店长从厨房里飞奔而出,不安地掀起了饭馆门口的帘子,原田站起来向马路看去。在马路对面有一处公寓的垃圾场,那里堆放的垃圾很多,眼看就要堆到马路上了。由混凝土墙分开的空间里的一端,塑料水桶和混凝土墙之间伸出一条弯曲的腿。

听到他们的对话,邻桌那位蛤蟆仙人老爷爷把嘴里的担担面都喷了出来。

“死……死了吧。”蛤蟆仙人老爷爷戳了戳店长的肩膀,发出颤抖的声音。他应该是钻到垃圾场捡垃圾的时候发现尸体的。

“怎么会?只是老爸说:‘如果你们在认真交往,就让那小子来见我一面。’”

店长拿起收银台的电话报了警。蛤蟆仙人坐在地上,用胆怯的眼神环顾店里,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打算就这样蹑手蹑脚地离开饭馆,原田挡住了他的去路,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让你和我分手吗?”

“你去哪儿?”

原田突然感到胃不舒服,预感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蛤蟆仙人肩膀猛地哆嗦起来。

“我们交往了三年,明年春天我要毕业了,必须好好考虑将来。所以我生日那天和老爸谈到了你。”

“小伙子,让我走吧。”

竟然还有别的事,原田吃惊地缩了缩脖子。

“是你干的?”

“谢谢,那么我接下来要进入正题了。”

蛤蟆仙人摇头,胡子下传来刺鼻的味道。

“你不用道歉,我的父母也没好到哪儿去。”

“那为什么要跑?”

美代子低头致歉,干枯的刘海垂到了酱油碟里。

“我不想被警察缠上。”

“也有那方面的原因,阿亘,一直瞒着你,对不起。”阿亘是原田的绰号。

他膝盖颤抖,捡垃圾的生活很苦,过去可能也在超市偷过东西,被警察抓过。

“你讨厌老家,就是因为叔叔是黑社会吗?”

“对了,小伙子你不是侦探吗?我什么也没干,你能证明我是清白的对吧?”

原田在想或许美代子她家大到会迷路,那种豪宅或许就是黑社会找人盖的。

蛤蟆仙人抓住原田的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那怎么可能,我和老爸一年也就见一两次面,松功会里也就只有领导层的人知道我,我是黑社会组长的女儿,一旦他们大打出手,肯定会被盯上的。”

如果是浦野面对这种情况,会毫不犹豫地点头,但是原田没有那样的气魄。他和浦野在一起的时候底气很足,但自己不是当侦探的料,只是一个喜欢读侦探小说的假侦探罢了。

“你和黑社会成员关系不错?”

“我不是侦探。”

美代子一脸不悦,紧握双手后又张开手心。

原田这么说了之后,蛤蟆仙人放开了手,噘起干瘪的嘴唇说道:

“我怎么知道,但是他没有因违抗组织而断指。”

“是吗?那我白高兴了。”转身离开了猪百戒。

“叔叔是组长的话,会经常杀人?”

原田在一月五日上午六点多的时候回到自己家里。他没想到自己仅仅因为在案发现场对面的饭馆里吃饭就被警察扣到了第二天早上。幸亏赶到现场的巡警中有人认识自己,所以没有被莫名怀疑。

原田对松功会的名号也有点印象。松功会是以冈山为据点的黑社会团体,虽然人数不多,但一直与企图扩大地方势力的黑社会组织发生激烈冲突,松功会作为日本首屈一指的崇尚武力的黑社会组织,令人闻风丧胆。

他听警官说,垃圾场的尸体原本是一名二十多岁的话剧演员,头部被钝器殴打,还被阉割了。不知道这是一般的命案,还是人鬼犯下的罪行。原田脱掉外套倒到被子上,感到全身无力,明明没喝成酒,但是看天花板摇摇晃晃像是醉了一样。闭上眼的瞬间就陷入了睡眠之中。

美代子一吐为快,双肘支在桌子上,双手抵在自己的太阳穴处。

手机响了,原田微微睁开眼睛,太阳已经爬到了窗子的高度了,他不想再听警察的声音,任凭手机响着也不接,但是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原田捺不住性子就伸手去拿了电话。

“我老爸是黑社会组织松功会的小头目,还是松功会下属组织松脂组的组长。”

“喂,阿亘。”原来是美代子打来的。

原田一口气喝完了一罐啤酒,头脑冷静下来后,迈步走进了中野站前的猪百戒,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在他意料之外。

“怎么了?”

与美代子不同,原田在他过去的二十一年里逃避努力,怀着对来世的极大期待活到了今天,所以美代子也一定注意到了两人并不般配。

“我有件事想找你确认一下,虽然我自己也感到有点奇怪。”

在那之后的三年里,原田开始渐渐理解美代子的想法了。美代子在小学毕业前一直生活在冈山县的某个不知名的小山村,她特别讨厌那里。原田猜她这么努力学习,在东京学习知识、结交人脉就是为了让自己扎根在远离家乡的地方吧。

原田感到不安。

不对,既然要结束这段持续了三年的恋情,应该有更为深层的原因。美代子的外表像时尚杂志上的模特,但仍会风雨无阻地去剑道馆训练。她的挎包里装满了艰深的德语书、法语书,脑子里总想着科学杂志《牛顿》、商业报纸《日本经济新闻》或者文学杂志《文艺春秋》那些对原田来说不知所云的东西。他们刚开始交往的时候,原田还问美代子为什么这么努力。美代子像个洞察世事的老婆婆一样板着脸回答道:“因为人没有来世啊。”就是说她不想在有限的人生中留有遗憾。

“怎么了?”

<ol><li id="note_1" value="1">注1:吊桥效应,是指当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过吊桥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如果这个时候,碰巧遇见另一个人,那么他会错把由这种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为对方使自己心动才产生的生理反应,故而对对方滋生出爱慕的情愫。</li></ol>

三个小时前,美代子发信息跟原田说她有重要的事要讲。原田虽然不谙世事,但是也猜到了“重要的事”肯定不轻松。美代子终于要说分手了吗?但是为什么呢?原田觉得一定是因为他们性格不合。比如原田特别喜欢可乐,但是美代子只喝红茶;原田只靠猪百戒的盐味拉面就能生活,但是美代子喜欢的菜肴都是听都没听过的洋文名字;原田喜欢读左门我泥的小说,美代子却只对横沟正史感兴趣。

“刚才在中野站前面有个男人问我去浦野侦探事务所怎么走。”

他们是在原田到侦探事务所工作不久后相遇的。领到第一份工资的原田高兴地来到猪百戒,点了一份盐味拉面套餐吃了起来。那时,邻桌的一名红脸大叔开始摸起了服务员的屁股。这名服务员很漂亮,就跟时尚杂志上的模特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看到这一幕,原田既羡慕又愤懑,他借着酒劲用蛮力把红脸大叔一路推到了中餐馆对面那栋公寓的垃圾堆里。可能是因为强烈的吊桥效应<a href="#note_1" id="noteref_1"><sup></sup></a>,这名服务员,也就是美代子从那之后就开始和原田交往,到现在已经有三年了。

应该是委托人,可能是因为事务所的电话打不通,想要直接到所里咨询吧。

原田的女朋友美代子是东京大学文学系四年级的学生,在社会心理学研究室学习,她曾是学校剑道部的主力,之前在中餐馆“猪百戒”打工。

“我告诉他事务所关了,但他还是执拗地问我去事务所的路,我觉得他很奇怪,感觉他的脸好像……”美代子说出浦野的名字时,原田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觉得太荒唐了,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原田本想说几句安慰美代子的话,但是想来想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如果同情地说“你真不容易”就显得太不自然。如果说“我根本不在乎那些”来展示自己宽广的胸襟则未免太过恶心。原田伤脑筋该说什么,最后像自言自语似的小声嘟囔了一句:“好家伙……”

“阿亘,你在听吗?”

美代子说着就叹了口气,靠向椅背。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冲出公寓,他强迫自己疲惫的身体穿过人潮涌动的商业街,尽管没有跑起来却好几次快要摔倒,大约用了十分钟,他赶到商住混合大楼,从楼梯上楼,站在浦野侦探事务所门前,正要从口袋里拿出钥匙的时候,发现门是虚掩着的。而有钥匙的人除了原田之外就只有……

“对。”

推开门向空荡荡的房间里看去,一名男子伸展手脚躺在地上形成一个“大”字,柔和的阳光照到他的身上。

“黑社会?”

“哎哟,阿亘你来了。”男子像装了弹簧一样,上半身一跃而起,露出坏笑。

“才不是!”美代子语气中夹杂着愤怒,膝盖向前挪了挪,“人家才不是黑社会,人家的老爸是。”

原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已经死了的浦野就在眼前!

“你是黑社会?”

“你这是什么表情,鬼都附在人身上作乱了,见到我惊讶什么?”

“对,黑社会。”美代子说话略带鼻音,她再一次用食指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据说这个手势的意思表示黑社会。

“你不是浦野先生吧?”

“是指黑社会?”原田亘用美代子的话回应她。

“对,我不是,没想到你竟然认出来了。”男子丢掉吸了一半的烟,搔了搔头发站了起来。

这天是二〇一五年十二月二十四日。虽然是平安夜,但是那些常客大叔们一如既往地一杯啤酒接一杯烧酒,喝得烂醉。

“浦野已经死了,我借了他的身体,你看。”

美代子话音一落,晚间中餐馆里的喧闹声戛然而止。邻桌一位长相酷似蛤蟆仙人的老头儿刚才还在吃着担担面,他的视线离开了美代子,开始狠狠地咳嗽了起来。

男子卷起衬衫下摆,肚子上有很大的瘢痕。

“我挠脸的意思不是痒,是指黑社会。”

“你是谁?”

1

“我是阎王大人派来的日本最强侦探,人们叫我半脑天才,”男子张大鼻孔,露出牙龈笑了出来,那是原田从未见过的粗鄙的笑容,“我是古城伦道,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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