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女搅拌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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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拉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沙都子抱着有粪便的脑袋说道。

“我记得啊，但不想告诉你。”

“这三年来，一个叫‘木材基金’的团体，在医疗从业者之间突然知名度大幅提高。他们倡导一个叫做“木材基金模型”理论，并赞助采用这个模型的医院的经营。这个理论本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比如说医生穿白衣服啊，用木头风格的病房啊，等等只有闲的无聊的患者才会说的事情。啊，对了，还有薄荷的香味可以提高自然治愈力之类的也有。

桃乐西小声问道。

虽然是个不知从哪里搞到资金的奇怪团体，受到他们资助的医院全州大概也有200来个。根据传说，这些医院这几个月里好像少了一些小孩，而且只有14岁的少女才会失踪。”

“蕾拉小姐你记得来这里之前的事情吗？”

“那个，绝对是我们的事啊。”尼娜瞪大了眼睛说。

“我不是说过现阶段就是想这个也无用的吗。”蕾拉的声音粗暴起来，“犯人是政府也好恶魔也好宇宙人也好，我们没办法逃出去所以都是一样的。想到逃出去的办法以后就告诉我不然就闭嘴吧。”

“这个流言还有下文，基金的正体是加利福尼亚的新兴宗教。这些家伙为了抗议太阳，把少女的魂魄作为祭品的样子。”

“也许是睡觉的时候受了重伤，被救护车运来的？”

“这是真的吗？”

“在学校院子里睡觉的人忽然在这里出现的人也有，所以考虑这个毫无意义。”

“这是流言，提高警惕听听就是了。发生这样大事件的话，警察不搜查也太奇怪了。考虑不知道的事情是无意义的。

躺在筒角落里的蕾拉忽然插嘴道。明明年纪相同，但态度完全不一样。

回到正题，首先侦探小姐，我先说明你的推理错误的理由。”

“还不知道吧。”

沙都子把头放下，从尸体堆的上面把尸体拖了下来。缺少了头、手脚的尸体就这样仰面横躺着。

“这个想不起来了，但是犯人一定是他。”

“不是什么很难的推理。如你所见，这个尸体全是血，但是脖子到肩膀的部分基本没有血迹。活着的人砍头的话，即使再骨瘦如柴也会出血。砍掉脑袋的东西只可能是柱子上的刀，那么凶手是怎样把头砍下来的呢？”

“队员的脸还记得吗？”

沙都子抓住肩膀让尸体立起来，头被切断的面和刀具正好吻合。

“嗯，我觉得是伪装成救护队员的变态。”

“考虑的单纯一些，抓住打晕的被害者的头按到刀上。因为刀刃只到胸口，只要把脚弯下来砍到头是有可能的。但是那个姿势砍掉头的话，锁骨和肩膀没血就很奇怪了。所以，尸体是上下颠倒被砍的。”

“那个救护车是假的吗？”

沙都子慢慢抬起尸体，在刀刃上旋转，她自己把尸体堆当作垫脚台，跳到了刀刃上方。

尼娜说的吐沫横飞。确实尼娜的右脚小腿有红色的淤血。坐下的时候不利落也是因为脚的缘故吧。

“犯人是在这里倒着把头和手脚切断的。这姿势的话，血只会流在地上，而不会到身体两边。”

“果然？”尼娜握着她的手，用力地点头。“我也记得曾经被担架抬到某处，之前一天和男友吵架了，自暴自弃的喝了威士忌。然后在回家的路上撞伤了很大的车，脚扭伤了。马上来了救护车上了担架，这之后就啥都想不起来了。”

“啊，真的。”尼娜拍着大腿。

“我也有在病房的记忆，大概是乘过救护车吧。”

“对吧，也就是凶手是能爬到刀上的人，尼娜，你一直拖着自己的右脚吧，不好意思你的脚要爬到腰部位置的刀刃上面是不可能的，侦探小姐的推理到这里就推翻了。

桃乐西暧昧的说。鼻子里还留有薄荷的香味。受到旁边城市的医院院长夫人芳香疗法的影响，邻居家整天飘着精油的香味。恐怕自己失去意识以后曾经被运到这个医院吧。

话虽如此嫌疑人只有两个人是事实。筒外的人要杀蕾拉的话，只要用机关把三个人一起杀了就好了。二减一等于一。把蕾拉大卸八块的人，名侦探桃乐西，只有你啊。”

“啊，这么说的话……”

沙都子从刀上跳下，来到绑在柱子上桃乐西的正面，得意的笑了。

“你没有听到救护车的警报声的记忆吗？”

“桃乐西杀了蕾拉？你骗我吧？”

桃乐西注意着措辞回答。去海边然后失去了记忆是真的，但潜水是在撒谎。

“我没说谎，她在两天前晚上，把同居人干掉了哦。”

“就是不带装备，比较谁在水下时间长。我记得海水很凉快，所以心情很好。之后的记忆就没有了。”

“不可能啊，因为桃乐西应该吸了催眠气体睡着了啊。”

“潜水比赛？”

“不可能整晚都喷射催眠气体对吧，只要憋住气几分钟就能避开了。”

“我去了学校附近的海边，因为潜水比赛要开始了，所以想去训练。”

“啊，这么说的话，”尼娜拍了下手。“桃乐西，你说过你的兴趣是潜水？”

“真的？”

“正确。毕竟不用任何器材潜水的运动，憋气两三分钟简直易如反掌。憋住气，等气体停止就可以犯案了，仅仅如此哦。”

“我记不大清楚了。”

“请不要开玩笑了。”桃乐西打断她的话：“为何我非得杀死蕾拉不可啊？”

说话的是胖成桶一样的尼娜。她右脚笔直伸着，慢慢坐了下来。

“咦，你装什么啊，好麻烦。看穿你动机的提示，就是被害者生前的言行。蕾拉患有贫血——大概是再生不良性贫血——被诊断出还有半年的寿命。但我们知道她从认识的女孩子那里接受了骨髓移植，总算救回一命。就是这个事情。

“桃乐西，你还记得来这里前的事情吗？”

要是我这种把医学百科都背下来的人来说的话，这种事情简直是不可能的。非血缘场合，骨髓配对的适合概率在几百到几万分之一。即使登陆骨髓库，找不到的人也很多，和偶尔认识的女孩白血球型一致这事情根本不可能。”

桃乐西对所处噩梦般的场景，自己能冷静观察这点感到很惊讶，再多些现实味的话可能会认为是做梦或者演戏。因为太脱离现实，所以也没有怀疑自己的眼睛，她很讨厌没有发狂或者错乱的自己。

“那么她也许是在骨髓库找到的呢？蕾拉左手戴着那个女孩子给的戒指。”

这样的话，中央的球又如何？腰部高度的刀刃，以弧线向上延伸。注意不被切开的话，爬到刀上还是有可能的。从哪里投出巨大的蚯蚓——不，人类肠子的话，也许能投到容器的边缘。话虽如此但是没有可以挂住的地方，所以要逃出去的话果然还是很难。

“你真是不了解社会啊。即使骨髓库里找到匹配，患者和捐献者见面这种事，无论是手术前还是手术后都不被认可。例外也有，那就只有移植后至少经过一年，两方都希望见面的场合。现在手术后没多久，不可能从她那里拿到戒指。”

桃乐西看向天花板。容器顶部大约有二十五英尺，即使是撑杆跳选手也跳不上去。如果壁面上有凹凸的地方的话，也许还能徒手攀登上去，但玻璃壁根本就没有踏脚点。

“是这样吗？那么，蕾拉的话全都在说谎吗？”

低下头，看看自己所在的容器。堆积成山的尸体，显示出异样的存在感。如同垃圾站堆积成山的垃圾一样，少女的尸体随便的堆在一起。数一下一共有十五具尸体，所有的少女，都是掉下来以后被蕾拉和アサコ杀死的吧。

“在这里谎称自己患病也没理由啊。我认为蕾拉患病也好，找到骨髓匹配的情况也好，都是事实。只是捐献者非血缘关系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天花板上的电灯照着三个容器。右面的容器是空的，只有地板上的血肉。左边的容器里，四个少女肩并肩靠在一起。这样的人数还没有开始自相残杀，是还没有理解食物搅拌器的规则吧。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的话，也不会什么都不做吧。

如果是同一个父母生下来的姐妹，白血球的适合率就有百分之二十五。同卵双胞胎的话，接近百分百。常识考虑的话，捐献者是蕾拉双胞胎姐妹。但是她又有不能明说姐妹事情的理由，所以谎称是认识的人。如何，心里有数了吗？”

因为没有手表和手机，完全不知道时间。大家身上穿的衣服和饰品都被收走了，剩下的只有戒指和耳饰。桃乐西遮住私处站了起来，把脸靠近玻璃朝容器外看去。

沙都子锐利的眼神看着桃乐西。正如她所说，蕾拉隐藏有姐妹的理由是可以想到的。

“如果你杀不掉的话，我会把你杀了。”

桃乐西被丢到食物搅拌机的第一天晚上。蕾拉和尼娜曾有过这样的对话。

蕾拉冷笑着接着道。

——蕾拉真不好相处啊，你是AB型血吧。

“每天交换着杀死掉下来的家伙。只要活着的人不增加的话，人掉下来以后就要迅速麻利的杀掉。首先明天你来干吧。”

——是啊。

“刚才的规则到底是？”

——哈哈，我就知道。还有，你有妹妹或者弟弟吧，绝对哦。

尼娜生硬的笑了。

并没有深入想下去，只是，因为血型被说中而激怒的蕾拉，终于说谎了。

“杀人的话我也是一样的。”

——我独生女。

“不要在意。是没注意到的アサコ不好。如果为了杀了人这件事后悔的话是没法在这里活下去的。”

“这句话，成了蕾拉继续说谎的成因。既然说过自己是独生女了，那就不能明说提供骨髓的人是自己姐妹的事情了。

就是那个被蕾拉放到尸体堆，头部凹下去的少女吧。她是被桃乐西垫在下面才会丧命的。她看到呼吸困难，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终于说的话都对应起来了。但重要的是，蕾拉有姐妹这件事。而且从排斥反应和并发症几乎不存在来看，一卵双胞胎的可能性非常高。

“当然是互相残杀啊。到明天为止不杀掉某个人的话，大家都会成为肉馅。下一个家伙掉下来之前死了两个人，包括我有三个人活了下来，刚才死去的アサコ也是其中一个。”

蕾拉手术后，就被投到了这个食物搅拌机。那么提供骨髓的姐妹现在在哪？两人是双胞胎的话，那个孩子也是14岁的少女吧。异性的同卵双胞胎世界上都比较罕见，所以参加移植手术的她也一定入院了。

“然后呢，你要怎么办呢？”

木材基金如何和这事有关的先不提，但这医院和事件有关这点肯定没错。把十四岁少女们集中起来的家伙，很难相信只把蕾拉一个人关在这里，而把另一个人从监狱放回去。”

蕾拉说完，把脚下掉下的爪子放到容器壁边上。筒的外延有窟窿，可以排出污物。

“蕾拉的同胞姐妹现在在哪里？”

但是第四天掉下来的家伙，头被砸到马上就死了。后一天虽然有人掉下来，但是刀片并没有旋转。明白了吧，我们成为肉馅的条件，是生存的人数达到五个人。”

“在哪里？”沙都子唾沫横飞，又一次拿起了那个头。

“对吧，剩下两个容器的观察，可以想象出只要凑满五个人，刀具就会开始旋转。虽然不知道是怎样的机关，只要一分钟，就会把你丢到中间的洞里。但是每天都有掉下来这没法防范，想逃出去吧，天花板也太高，毫无办法。

“这不是蕾拉，是蕾拉双胞胎姐妹的尸体。”

“是的，我十四岁。”

桃乐西脖子后面留下了冷汗。

我掉下来的时候，这个容器里面谁也没有。前一天刚刚刀具旋转过吧，地板上到处都是不知道血还是粪便之类的东西，然后每天有一个人掉下来，人种，宗教，住的州都不一样年龄都是一样的14岁，你也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