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女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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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壁把座位表打印了出来。用两倍速再次播放监控影像。一边回答铃渡的疑问，一边把少女们来学校的时间整理在了笔记本上。（图一、图二）

铃渡避开她视线说，佐月很高兴，脸红了。

猫山用粗粗的手指转动鼠标，打开了一个excel表格。

佐月的样子变得奇怪，是暑假开始以后的事。

“当然。我可是拼命的想要记住学生的名字的呢。”

“我拿到了这样的东西。”

“校长先生，这个电脑里有二年级A班的座位表吗？”

在三鹰的房子里见到铃渡以后，佐月递过来一个皮包。拿在手上的感觉比看起来要重。打开皮包，里面是装有消音器的自动手枪和子弹。

看了看钟，短针已经走过了十三点。学校说明会登记开始只有一个小时了。

“你从哪搞到的啊？”

草壁的目光停在了监视器上面。猫爸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事件，在现场拾到手枪的犯人，一边决心杀死同班同学，一边若无其事的通过了电梯口。

“刚才回来的路上。”

“啊，原来是这样。”猫山松了一口气。

佐月口齿不清的说，一个长得像阿修罗男爵的女人给我的，说希望能暂时寄存一下。

“请冷静一下。要离开校舍的话，没有必要特地通过有探头的出口，只要从一楼打开窗户就能逃出去了。”

马上就明白了。女人一定是是猫爸爸，水水市事件的犯人。从现场逃走中，一瞬间的判断，把手枪托付给了碰巧路过的女中学生。也许等刑满出狱，她会找到佐月拿回手枪。

“我说，为什么谁也没出来呢？果然犯人还在校舍里面吗？猫山指着显示屏说。”

“你拿着这东西就已经是犯罪，赶紧交给派出所——”

铃渡点头。即使他们用快进看了九点到十二点的画面，也没有发现有人经过电梯口。

话说到一半吞了下去。

“我也是，大家看起来都很正常。”

虽然不知道“猫爸爸”合津沙都子从哪里搞到的手枪，但警察为了自己的威信一定会去调查这一点。如果有少女说沙都子把枪给她的话，她也一定会成为搜查对象。父亲有前科，母亲失踪，佐月一定会成为调查的重点。警察会在她家附近听取证言，说不定会查到出去房屋里的奇妙的男人。

“没有看到可疑的学生啊。”

铃渡每两周一次的频率和佐月进行性交。如果教师和学生的不当关系暴露的话，媒体一定会群殴他，还可能以违反条例逮捕。二年前，以“杀人外科医”的名义到处追问他的记忆又苏醒了。

“果然还是教室里少了一个人。铃渡看着显示器说。猫山像看恐怖电影的小孩子一样身体在颤抖。”

“佐月，这事不能跟任何人说哦。”

草壁掐指一算。

“警察也不能说？”

“正好二十一个人呢。”

“当然，被警察发现的话就要去监狱了，佐月的人生就会乱七八糟了。”

早晨柔和的阳光下，校舍的情况平时完全一样。时不时随着风摇晃的枞树树枝。快速播放看到，八点十分过了以后，学生们开始陆陆续续来到学校。八点二十分到二十五分间好像是通过人最多的时间段，在上学路上遇到的集团陆续出现。夏美和七美明明是双胞胎，但是却故意错开了上学的时间，夏美并没有使用拐杖。八点三十一分最后一个学生南（みなみ）跑了过来，随后电梯口又恢复了平静。

“这样不奇怪吗，我可是什么坏事都没做啊。”

草壁用管理身份登录以后，从纵向排列的影像里，选择了十二月二十五号上午八点的文件。显示器显示出来，斜上方拍摄的电梯画面开始播放。

佐月很罕见的撒娇起来。方便的时候就装出一副小孩子的样子，铃渡不由得咂嘴。

摄像头拍摄的影像，是以一个小时为单位自动进行分组保存的设计。职员专用的电脑进行检索的话，随时可以确认拍摄的画面。

“好好听着。你是垃圾一样的犯罪者的孩子，周围死的可疑的人也有几个。你这种人说的话，警察是不可能相信的。”

草壁点点头，对猫山使了个眼色。猫山慢吞吞地走向校长桌，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的电源。

铃渡抓住她肩膀说。佐月呆呆的望着空中，终于悄然垂下肩膀。

“我明白了，那么我们去确认一下摄像机拍到的画面吧。”

“说的也是呢。”

“不，这个可能性不存在。铃渡摇头。前天学期结束仪式之前刚刚进行了大扫除，学生在寒假的时候会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回家，也没有隐藏手枪的空间，教室外面也是一样。”

“当然了，这种事绝对不能忘记。”

“原来如此。可是凶手不一定是当天把枪拿来的吧，也有一开始就藏在班级里的可能性。”

“我知道了，会注意的。”

“电梯口的防范摄像机啊。犯人是二年级A班的学生的话，一定会拍到她奇怪的样子。犯人把枪藏在书包里带来学校的不是吗。”

佐月的侧脸，浮现出后悔的神色。

“你说说看？”

下一周开始，佐月开始有了奇怪的举动。

铃渡一副沮丧的样子说。

学校走廊里遇到的时候，总是反复说一些“被警察监听了”、“野狗在监视我”、“可疑的人在我后面”、“班级的同学要杀我”等毫无逻辑的话。

“没了。特进班的学生除了转校生以外都是保送大学的，从小学时开始，互相的性格都很熟悉的同伴。如果想要找出凶手的话还有别的需要调查的不是吗。”

佐月的心理状态是可以理解的。她小时候就失去了家人。父母的消息虽然不知道，但活着的可能性非常的低。尽管装成乖乖女，但生存下来以后，随着拿到枪为契机，抑制住的感情再次爆发，内心被罪恶感所包围。

“我明白了，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事件吗？”

尽管明知两人的关系总有一天会破裂，但现在如果保持距离的话，就不知道佐月要做什么了。

“太夸张了。在哪里，怎样受伤的，具体经过我可都没说。”

作为教师，对将来感到不安的状况下迎来了年末。

“你在班会上曾经提醒学生要小心对吧。在大家面前提到名字的话，不会伤害到夏美的自尊心吗？”

“我想去派出所自首。”

铃渡指着右脸说。包着眼罩的尸体就是夏美吧，拐杖的主人也是她。

终业式结束当然的凌晨，佐月一边理着乱糟糟的头发一边说。过去的快乐简直如同幻觉，她的脸色十分憔悴。

“怎么会，即使是被袭击了，也就是脸被舔了。但因为细菌进入，导致脸肿的和橘子一样。为了不在路上摔倒，就让她在保健室借了一根拐杖。”

“别乱说话，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学期结束仪式的前一天。那天的班会上我曾经提醒大家要小心，所以还记得。”

铃渡一边套上衣袖一边回答。转移话题似的把目光转向窗外。

“这是几时的事情还记得吗？”

窗外飘着深灰色的云。

草壁点点头。从学校回去的时候也曾经被长满疙瘩的野狗追赶过。他马上到最近的卫生站提出了报告，但被害程度还不足以让他们重视。

“但是，我已经约好了。”

“前几天下雨了，在上学路上被野狗追咬了的样子。志愿者部的孩子们——响，步美，美久三人组偶然经过的时候被野狗追咬。教导主任你也知道学校后面的杂树林里野狗繁殖的事情吧。”

“约好？什么事？铃渡的手停住了。”

“被野狗袭击是——？”

“不是和老师，是和别人说好以后，决定在监狱接受处罚。擅自决定，真对不起。”

因为前面的头发很长，所以很看看请她的表情。和双胞胎妹妹七美（奈奈美）对比的话，妹妹的朋友要更多一些。但是夏美也是个有着开朗面的好孩子。

“手枪的事情都说了吗？”

“我知道。”猫山敲打着办公桌：“是那个看上去像江户时代妖怪的学生对吧。”

“嗯，和老师的关系，都和大家说了。”

“这么说的话，我们班级的学生曾经有被野狗袭击的事情。是一个叫做夏美（なつみ）的孩子。”

感觉到世界忽然崩坏了一样。这样下去的话就麻烦了，不管怎样，不阻止她的话。

铃渡闭上眼睛回想。

“好好听着。你只是被洗脑了而已。如果真的为你考虑的话，是不可能劝你自首的。”

“争执吗？”

“洗脑？只是同班同学而已，不可能的。”

“这几周以来，有发生什么纠纷或者争执的事情吗。对大人来说不值一提的小事，也许对她们来说是很重大的事情也说不定。”

“你是笨蛋所以才不明白。赶紧把她的名字告诉我。”

“怎么可能！大家都是天真纯朴的好孩子哇。”

“不能说，因为约好了。我们会在圣诞节去七国山看夜景，然后二个人一起去派出所。”

“那么，对于会杀死同班同学的人，你有什么想法吗。”

铃渡咂舌，这样下去的话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不，没有。”铃渡摇头。

长长吐出口气，取出藏在书架后的袋子。打开包，看到了手枪的枪身。

“你昏迷前后，有注意到教室里有什么奇怪的事吗？”

“这个就放在我这里，没有证物的话，就算你们去找警察也没有意义的。”

“非常模糊，那个时候，她们身上的血还在不停朝外流。”

“哈？不要自说自话。”

“回到原来的话题。你到了教室之后，不省人事之前看到的样子还记得吗？”

“我是在为你考虑。”

这只是套话。二十个少女被残忍杀害的时候，并不觉得一个患者的死能引起很大的骚动。

“别开玩笑了，你明明就是杀人凶手！”

“原来如此，铃渡老师也真够受的啊。”

佐月轻蔑的眼神，和那个周刊杂志的记者很像。

“这个可能性我也考虑过，但是老家来找麻烦的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中年男人的话不像啊。”

仔细想想的话，现在的状况和两年前的很相似。如果想要七国山大学医院继续工作下去的话，只能在青年告诉主任教授之前封住他的口。没有杀掉他，铃渡不知道有多后悔，他不想有第二次相同的回忆。

“等等，”猫山从容不迫地举起右手说。“那个满脸粉刺的可疑男人，就是遗属吗？”

“你这女人吵死了！”

“怎么查到的我不知道，但是青森的老家也打来了找麻烦的电话。这样沉默下去的话，家人也可能受到牵连，然后我和当律师的朋友进行商谈，结果一个通宵没睡。”

从包里拿出枪，装上子弹，拉开保险，枪口对着佐月的脸。

这个男人被大学医院解雇的理由当然知道。过去他工作的七国山大学医院，铃渡犯下了医疗失误。在胰腺癌手术中，忽略了内视镜的消毒，导致四十岁的男子因为败血症而死亡的样子。遗属和医院经过谈判取得了和解，但铃渡不得不承担责任离开医院。那个患者，就是因为败血症而死去的男人。

“去死吧。”

铃渡再次低下头。

佐月不知为何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