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
“直截了当,没有变招。”
邬妄笑了笑,“不错。若敌人习惯直刺,你便可侧身避让,反手攻其肋下。”
他剑锋一转,示范给她看,“若敌人喜欢横扫,你便可矮身突进,攻其下盘。就像方才对我那般——只不过,我不爱横扫。”
“那师兄爱什么?”
“剑修只爱剑。”
当是爱犯贱才对吧。甜杏不敢直说,只在心中轻哼一声。
“那师兄为何不要残雪?”
邬妄:“……”
他有些哑口,只曲起手指敲了敲她的脑袋,“说回剑招。”
“所以……”她若有所思,“打架的时候,要先看穿对手的习惯?”
“没错。打架不是比拼蛮力,剑招与修为亦是其次,重要的是破绽。”
“那……”甜杏眨了眨眼,“若是我的破绽被发现了呢?强者一招制胜,岂不是一命呜呼了?”
“剑招是死的,人是活的。”他面色沉沉,却突然话锋一转,“你可以躲啊。跑啊。”
甜杏:“……?”
她无语道,“明日比试,场上就那般大,若躲不开呢!再躲便下擂台算认输了!”
“若实在躲不开,便借力。”
邬妄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带,她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几步。
甜杏险险地站稳,反手也想去抓他的手。
“这叫借势。”他却松开手,唇角微扬,“敌人攻来,你若硬挡,必受其害。但若顺势一引,他的力道反而会成为你的助力。”
他再次出剑,这次故意放慢动作,让她看清剑锋的轨迹。
“看,若对方这样劈来——”他剑锋下压,“你不要硬接,而是斜斜一引,让他的力道偏移。”
“记住,不是对抗,而是引导。”
四两拨千斤,一招学透便足矣。
两人又过了几招,邬妄忽地问道,“若观势、借力都无用,你当如何?”
甜杏全副心神都集中在对抗他的剑中,喘着气,摇头。
邬妄手中剑势未停,忽然从袖中摸出一张符箓,往她额头上轻轻一弹——
“啪!”
抛向她时分明还是一张符箓,等到额前就变成了一颗果子。
“师兄!”她捂住额头,“你偷袭!”
“兵不厌诈。”
“比试暂且不说,若真到了生死关头,撒灰扬沙、装死、咬人……什么招数都行。”
甜杏目瞪口呆。
“看什么?”他轻哼一声,“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活着,就有希望。”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吗?
甜杏忽地侧头,看向窗台上的花瓶,里面错落着插着几枝邬妄新摘的海棠,绽放得正艳。
她又看向邬妄。
他站得挺拔,换了一身新衣,却依旧是金丝黑袍,只不过滚边换成了云纹,墨发在方才的过招间也不见散乱,松松垮垮地用白玉扣束拢。
他似乎走到哪里,都精致到了头发丝,从插花到枕头被套,样样都要用最好的,不曾亏待自己一点,不比她的得过且过,含糊过日。